第十六卷 第十三章 樂在其中(第2/3頁)

無瑕以為自己在說氣話,事實他心之所想,確是三探獨孤家美人兒的香閨。想起她單衣待客的誘人模樣,心裏火熱。

一個欲拒還迎,一個欲迎還拒,不用仙人指路,也清楚仙境何在。

人就是那副德性,到南詔前的大段日子,他過著苦行僧般禁欲的生活,色心收斂,面對絕色仍把持得住。可是!在南詔過了縱情恣意的兩個月後,心內的色鬼大有蠢蠢欲動之勢,心兒常飛到高門美女的閨房去。何況他確有尚未完成的任務,沒借口也找一個,大條道理更不用說。

然而禮貌上,他不得不給足無瑕面子,讓她有台階下。

恭敬地道:「大姐回心轉意了嗎?」如果沒猜錯,無瑕所以人去房空,是到因如賭坊參加大江聯各巨頭的密議。楊清仁坐上右羽林軍大統領之位,台勒虛雲又摸清楚「範輕舟」的意向和策略,規劃未來,此其時也。

大江聯竊奪天下的大計,現出一線曙光。

無瑕一副給他氣壞的模樣,別頭來仔細看他,道:「你的行為,像個做錯事給抓著的頑童,但是嘛!你骨子裏的神態,卻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回事?給人家從實招來。」龍鷹心中暗懍,知自己得意忘形,被她察覺。大處可滴水不漏,卻可以栽在小處。

笑嘻嘻道:「實情是小弟確是一心到外面找女人,希望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哈!」無瑕生氣道:「滾!踏出此門後,永遠不準回來!」龍鷹嘻皮笑臉的重坐榻緣,擠得她緊緊的,涎著臉道:「真的不準回來?」無瑕「噗哧」笑道:「假的!」又兇巴巴的道:「真的又如何?強闖民房,於範當家等閑事也。」龍鷹大感耍花槍式的閨房之樂,無瑕天賦異稟,碰著她肉體,哪怕只一點點,即有銷魂蝕骨的滋味,教人樂此不疲。這刻,他忘掉了獨孤美人兒。

忍不住往她臉蛋重施故技,希望再一次馬到功成。

無瑕盈盈起立,令他吻在空處。

失望還來不及,被無瑕一手執著胸口衣服,從榻子扯起來。

龍鷹給逮個猝不及防。

無瑕此時害他,一招「纖手馭龍」,即可成事。

龍鷹並不擔心,在剛舉行的大江聯會議上,諸巨頭對「範輕舟」定調、定性、定位,決定與他全面合作,故無瑕歸家駭然發覺他據榻大睡,芳心內毫無敵意。只要有一絲敵意,魔種會生感應。

下一刻龍鷹騰雲駕霧,清醒過來方發覺給無瑕扔到門外去。

無瑕從門旁探出螓首,笑臉如花的道:「這兩天找個時間來,人家弄幾味小菜招呼範當家。」直至踏足大街,龍鷹仍有如處身夢中的滋味。

無瑕迷死人不賠命,以自己的修為,現時又是去找另一美女,心神一時仍沒法從她處抽離,神魂顛倒。她的一顰一笑,浮現心湖。他奶奶的!肯定是媚術,自己則是著了道兒。

想得入神時,馬蹄聲從後而來。

大街華燈映照裏,車如流水馬如龍,馬蹄聲實屬平常,沒有方奇怪,然今次入耳的蹄踏聲,是急馳轉緩,顯是有人勒馬減速。

難道看到自己的背影,認出是「範輕舟」?

念頭未完,有人在後面叫道:「範兄!」龍鷹暗呼倒黴,竟然是武延秀,乃目下最不想碰上的人之一,睹人思人,想不思及李重俊也不成。

別頭瞧去,給嚇了一跳,因從未見過武延秀這個樣子。

武延秀單人孤騎,從馬背落地,牽馬趕上來,容色蒼白如死人,沒半點生氣,雖望著龍鷹,眼神空空洞洞,神不守舍。

龍鷹喚他一聲,他似聽而不聞,真不明白他剛才如何從街上的人流裏,辨認自己出來。

武延秀直抵他身旁,放開韁索,讓馬兒在後面跟著,瞧方向,他該是從安樂的公主府出來。

武延秀喃喃道:「他死了!死得很慘!」不知如何,龍鷹毛骨悚然,此刻的武延秀,似給厲鬼纏身。

記起自己的「範輕舟」,理該不認識李重俊,忙問道:「誰死了?」武延秀顫震一下,清醒過來,雙目射出警戒之色,道:「沒甚麽!」龍鷹助之一臂,引導道:「淮陽公今夜不用當值嗎?為何不見從人?」又嘆道:「大相的事,令人悲痛。」武延秀深吸一口氣,又清醒了些,正要說話,忽然悲從中來,雙目湧出熱淚,卻沒哭出聲,搖搖頭,使人見之心酸。

龍鷹陪他走在車馬道的邊緣,前方就是跨過漕渠的大橋,武延秀右轉朝東走,龍鷹跟又不是,不跟更不是,只好陪他一起舉步,心內嗟嘆。

龍鷹明白他的心情,就是除武延秀外,沒有人可以真正明白,包括自己在內。以武三思為首,武氏子弟最重要的幾個人物,不是遭「病死」,就是遇害,武氏子弟的光輝歲月,一去不返,而武延秀之所以仍能身居要職,全賴安樂在背後撐持,而安樂則是與武三思一起被殺的堂兄武崇訓之妻,武延秀因與安樂有染,可取武崇訓之位代之,這是怎麽樣的一筆胡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