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五章 延兵之計(第2/3頁)

高力士續道:「據大統領說,他收到風聲,範爺明言要皇甫長雄在牢內坐滿三天之期,方肯放人。」符太生出興趣,問道:「何時到期?」高力士湊近道:「今天最後一天。」符太愕然道:「現在剛過午時,這小子隨時給人押來,見到娘娘的一刻立即完蛋,怎可能拖過今天?」高力士欣然道:「幸好小子一直得經爺栽培,臥薪嘗膽的鍛煉自己,學得經爺一成半成功夫,終想到拆解之法。」符太啞然笑道:「你豈非認為自己已青出於藍?竟想到老子也想不到的辦法?」高力士道:「經爺精明!小子想青出於藍,這輩子肯定不成。現時的情況,叫『以小子之短,補經爺之長』是也!」符太對高力士的「能言善辯」,習以為常久矣,沒閑情和他計較,微笑道:「說來聽聽!」高力士大喜道:「感謝經爺,予小子略盡綿力的機會。現在目標明顯,就是看如何將拖延之計發揮得淋漓盡致,又不著痕跡,事前事後均不會令娘娘生出警覺,抓住把柄。」符太自問對此一籌莫展,唯一之計,是讓對宮廷情況比自己熟悉百倍的高小子,盡展其長,補自己之短。點頭道:「不枉老子苦心栽培,說下去!」高力士道:「我們手上有三張牌,一張比一張屬害,第一張牌是宇文統領,從丹鳳門到珠鏡殿,路程可遠可近,看你怎麽走。」符太道:「第二張牌該是老子,對吧!我可以幹甚麽?」高力士道:「既然一張比一張厲害,經爺當然是最後的一張牌。」符太嘆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給你捧得老子舒舒服服,心爽神暢,可知你拍馬屁的功夫如何出神入化。」高力士謙虛的道:「全賴經爺提攜,讓小子有表現的機會。第二張牌就是皇上,這叫一物治一物,只有祭出皇上,方能壓得住娘娘。」符太像聽到天下奇聞般,難以接受的道:「你好像倒轉了來說,天下皆知皇上畏妻,你卻說成娘娘怕皇上的樣子。」高力士道:「微妙處就在這裏!不論娘娘或八公主,她們之所以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看能否哄得皇上高高興興的,肯蓋璽簽署。故此,在一般瑣事上,娘娘絕不愚蠢,與皇上擡杠,特別在公開的場合,娘娘必須保著皇上的威權,也等於保著她自己的威權。」接著壓低聲音道:「最近,皇上還有一個變化,就是開始養成帝皇的脾性,有自己的主意。像在對付張柬之等五王一事上,任娘娘和大相如何中傷慫恿,皇上始終不為所動,可見皇上非是任他們擺布。現今娘娘當務之急,乃怎樣安插其族人入據要職,其他均為閑事。在這樣的情況下,皇上這張牌,運用得宜,恰可制著娘娘,任她如何不情願,仍須屈從,否則便為因小失大。」符太聽得頭都大起來,但亦因此感到高力士的說話有苗頭。像高力士這般的皇上心腹親信,清楚主子的想法,能掌握李顯和惡妻間微妙的關系,也只有高力士,可想出任自己想破腦袋仍想不出來的辦法。

符太示意他說下去。

高力士道:「只要有辦法令皇上下旨,使範爺參加今夜在麟德殿舉行的晚宴,事過半矣!」符太問道:「晚宴何時開始?」高力士道:「酉時頭。」符太失聲道:「現在午時三刻,離酉時兩個多時辰,怎樣拖?」又道:「索性由我出宮去截著他,著他今日勿現身,一了百了。」高力士道:「這便等於公然開罪娘娘,她下不了台階,將後禍無窮。」接著恭敬的道:「所以小子說大人乃最厲害的一張牌,是由衷之言,環顧宮內宮外,惟經爺辦得到。」符太苦惱道:「但亦等於與娘娘對著幹。」高力士欣然道:「經爺可將部分責任卸給大相,昨天大相拿範爺出品的香來獻給皇上,嗅得他龍心大快,只欠沒人提醒皇上,範爺的香不但有益身心,且有安神^嘿!壯陽的妙用,此一重任,非經爺莫屬。」符太微一錯愕,沉吟片晌,同意道:「虧你想得出來。你奶奶的!皇上一邊,包在老子身上,然而,為此事下旨,是否荒天下之大謬?」高力士恭謹應道:「由皇上龍口說出來的,立成聖旨。此旨若書於文字,須由昭容執筆起草;但如由人傳話,則看傳話人怎麽說。」符太贊嘆道:「確有你的。」

高力士忙道:「全賴經爺提點。」符太沒好氣道:「我何時提點過你?」高力士虛心答道:「經爺提點小子,從來不落痕跡。就在經爺說出『你怎樣打老子這張牌』的一刻,小子立即思如泉湧,想出解決之法,懂打出經爺這張至尊。」符太瞧怪物般瞪著他。

蹄聲傳來。

兩人循聲瞧去,宇文破策馬而來,奔至他們身前,道:「範輕舟來哩!剛入太極宮,我這就到丹鳳門迎接。」符太提醒道:「絕不可讓他在未時前抵達珠鏡殿。」宇文破神情興奮的應了聲「明白」,掉頭馳往丹鳳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