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章 竊聽機密(第2/3頁)

武三思此一奸夫,與韋後的外戚不和,意料之內也。

武延秀扮老朋友的道:「今天的洗塵宴,是昨天公主和獨孤小姐見面時一起想出來的,說這才好玩呵!」

龍鷹大訝道:「獨孤倩然?」

武延秀笑道:「範兄想不到吧!你來西京的事,是獨孤倩然通知公主的,我則今早才知道,負上去找範兄來赴會之責,故此雖明知範兄去見大相,仍不得不硬著頭皮請範兄去。」龍鷹暗呼不妙,獨孤倩然主動出擊,「來勢洶洶」,看來不止如宇文朔說的,私下和他見個面般簡單,而是與他建立可公然接觸的機會。

僅想想已教他煩困,又恨自己答得宇文朔順口。

他還有個大顧忌,就是「天女」閔玄清,龍鷹拈花惹草,她第一個不放過他。

龍鷹裝作若無其事,問道:「淮陽公因何缺席剛才的午宴?」

武延秀身為當日「仙跡遊」一分子,參與午宴名正言順。

武延秀嘆道:「一言難盡!」

看他一副有難言之隱的神情,龍鷹沒有逼他。

武延秀好客的道:「範兄這幾天有空嗎?」

龍鷹心中一動,道:「有空沒空,是個安排的問題。今晚小弟便打算偕老板到北裏的秦淮樓,一開眼界。但聽說此樓非常興旺,這樣摸門,會吃閉門羹。」

武延秀欣然道:「又會這麽巧的,延秀和夜來深將軍今夜在秦淮樓訂下廂房,還邀得紅透長安的名妓紀夢來唱兩曲,多兩個人沒有問題。老板?究竟是甚麽老板?」

龍鷹心忖得來全不費工夫,怎都好過在武三思身上打主意,這就叫緣分。

相府。

龍鷹在偏廳坐下,喝著美麗侍婢奉上的香茗,遊目四顧。

如其在洛陽的梁王府,武三思是奸賊、生性卑劣,卻絕非庸俗的人,眼前的相府,布置得古樸高雅,雖說有人為他設計布置,但也要得他同意才成。

偏廳位於第二進,一主二副,以廊道連接;第三進為中園,占地廣闊,亭台橋池,不似是新建的,該是芙蓉園本來的景物,給大奸鬼據為己有。

可想象李裹兒的公主府,是同樣情況,占去整個曲江南岸的禦花園,被分割為皇胄權臣的府第。

可肯定李顯這個昏君,壓根兒不曉得簽發十來個諭令,竟帶來這樣的後果,因他畏懼兩大老妖,不敢踏出宮門半步,不曉得宮外發生著甚麽事,閉門稱帝。

西京如此,京外更甚,至於默啜的威脅、與吐蕃交惡,對他來說,既遙遠又不關乎眼前現實。如此般的一個皇帝,是中土的災難。

伺候他的兩個婢女,綺年玉貌,長得非常標致,十七、八歲的年紀,可是眉眼間撩人的風情,令龍鷹感到她們對男女間事,經驗老到豐富。

武三思現時全力籠絡他,派出手上出色的美婢殷勤伺候,乃是必然的手段,只要龍鷹贊上一句半句,肯定武三思立即送人給他。

武延秀回來了,坐到他旁低聲道:「剛有客到,大相要招呼客人,請範兄稍待片刻。」又以更低的聲音道:「依延秀猜,至少須半個時辰。」

他這般說,龍鷹立知來客非是普通訪客,談的更為要事,否則武三思不會將「範輕舟」暫擱一旁呆候。

究是何人?

道:「是小弟誤了時間,等多久也是應該的。」

武延秀道:「眞的不用介懷,大相明白是甚麽一回事。」

接著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範兄見諒,延秀有事情須去處理。今晚酉時中,到西市接範兄和貴老板,一起到北裏如何?」

尙有一個理由支持龍鷹的想法,因為聽足音,剛才武延秀是從中園內堂那邊走過來。如是一般貴客,在主堂接待理所當然,只有像自己般,屬自家人,為保密也為親切,才在主堂外招呼。

現在武三思在中園內堂某處招呼來人,不用說是重要人物,且事關機密。

隨他站起來,應道:「今夜見!」

送走武延秀後,氣氛登時變得異樣,兩個俏婢並肩立於一旁,美目盡在他身上轉動,嘴角含春,擺明龍鷹若肯向她們招手,兩女絕不惜身。

少了武延秀這道護身符,兩方的隔防再不存在。

龍鷹卻是另有圖謀,朝偏廳門走去,道:「趁大相暫時未可分身,不趁機觀賞相府園景,實在可惜。」

兩婢笑著追來,伴侍左右。

香氣襲人。

龍鷹心忖香料肯定是盤大生意,從兩婢身上,嗅出至少五、六種不同的合香,相府的婢女如此,其他可以想見。

有一句、沒一句的與兩女閑聊,說的當然是園內層出不窮的美景。同時分心二用,將聽力擴展至極限,當走上一道離內堂的建築組群不到百多步距離的小橋,終有所獲,收聽到東南角一座獨立房舍傳過來,武三思說話的聲音,微僅可聞,卻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