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章 珍罕旺鋪(第2/3頁)

這邊交由龍鷹負責,馮征盡地主之誼,全程相伴。

香料船逐一泊岸,整個過程在個半時辰內完成,比龍鷹等估計所需時間,快上一倍。

碼頭區開始熱鬧忙碌,不時有人來看他們落貨運貨,其中幾個形跡可疑,擺明不是來幹活的人,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目露兇光的在旁看著,只是見有馮征在,沒人敢出言幹涉。

龍鷹向馮征道:「這幾個癩皮似乎不把貴幫放在眼內。」

馮征好整以暇的道:「西京一向是個沒有人可說了算的地方,大小幫會各有山頭,各有所恃,我們打了大大小小十多場硬場,方能占上一個席位。在我們之外,勢力最大的是長安幫、關西兄弟會和聯義堂。」

稍頓,繼續解釋道:「長安幫有關內世族在背後撐腰,關西兄弟會的後面是關中同鄉會,名雖關中,卻是全國性的商人組織,囊括了關中的富商巨賈,對朝廷有很大的影響力。聯義堂則等若關中劍派的分支,也數他們最好勇鬥狠,動輒出刀子,甚麽人都不怕,只怕官府,頭子叫京涼,出身關中劍派,精擅刀法,被吹噓為自萬仞雨後關中劍派最出色的刀手,現在也是關中劍派的當家師兄。」

龍鷹記起鄭居中提過的翟無念,是長安幫的大龍頭,與皇甫長雄狼狽為奸,同是出身關中劍派。

訝道:「關中劍派不是世家大族的武場嗎?為何其弟子竟沾手江湖的事?」

馮征道:「範爺說的,是以前的事了,關中劍派早已變質,又開枝散葉,付得起錢就可拜師學藝,遂良莠不齊,像京涼只是掛個名,本身另有絕藝,手底頗硬。」

又道:「關中是另一個世界。我們目前算立穩腳步,在城內說句話,仍有人肯聽,可是在城外,已輪不到我們說話。」

原來如此!田上淵曾說過的,鞏固成果需時,又被警告過勿肆意擴張,個中復雜的情況,惟當事人明白。很多事不是憑武力解決得來。

說到底,北幫始終屬外來勢力,卻在關中插足,惹來關內諸般勢力齊心合力的排斥、反撲,乃必然的事。

自己的「範輕舟」,等於投進這個深潭的一塊巨石,激得浪花四濺。可想象當各大勢力曉得竹花幫的船隊到,個個等著看好戲,豈知北幫掉過來出手出力,大奇下惟有派人來看個究竟。

早前樂彥聞合作的提議立即喜上眉梢,是事出有因,不是樂意讓自己在西京落地生根,而是用「範輕舟」做先鋒卒,亂局攪局,北幫可趁亂爭霸稱雄。

北幫勢力雖大,指的是在整個北方的整體力量,關內城多地大,地方勢力盤根錯節,又見黃河幫被田上淵毀掉,兔死狐悲,遂通過種種關系、諸般渠道在各不同層面壓抑他們,文比武鬥,令北幫寸步難行,現在能在西京占上一席位,已非常了不起。要擴展嗎?還看「範輕舟」。

「範輕舟」能起的作用,價値之高,無可估量。

馮征的說話傳入耳內,道:「另外還有賭場和青樓兩大勢力,均不易動搖,以前黃河幫辦不到的事,我們仍一籌莫展,現時我們在韜光養晦,好恢復元氣。」

不論馮征是否居心不良,不過他怎都比樂彥眞誠坦白,或許因不曉得自己和田上淵眞正的關系。

龍鷹順口問道:「長安幫的龍頭翟無念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馮征訝道:「範爺竟聽過他?」

龍鷹不解道:「聽過他很出奇嗎?」

馮征釋然道:「範爺這樣說,正顯示不清楚翟無念的行事和為人。所謂『長安幫』,並不是個具體的幫會組織,而是對某一群人的統稱,包括翟無念在內,沒人承認長安幫的存在,只是供外人一方便的稱謂。『長安幫』也可以包括關內其他的幫會、世家大族的人馬、

關中劍派的頭面人物,至乎在西京當官的人,卻以翟無念馬首是瞻,遇事時比任何幫會齊心團結,在關中諸般勢力裏,以他們最難纏,因無從入手。」

龍鷹首次頭痛,看來對付皇甫長雄,非是手到拿來的易事,只好在香料生意上和他拚眞章。

北幫站在自己的一邊,既是好事,也是壞事,且須向大奸鬼武三思交代,得他授意,免弄巧反拙。

想不到第一天到長安,立見重重困阻,確始料不及。以前他是高高在上,現在淪落江湖,嘗到身不由己的滋味。對竹花幫隨他留下來的兄弟,對香怪,他負上道義上的責任,不能任性而行。

問道:「翟無念憑何有此地位?」

馮征看著最後一艘香料船泊在碼頭,開始卸貨,松一口氣的道:「翟無念乃鹹陽著名大族,他爹更是關內最大的絲綢商,此人自少好武,遍訪關內名師,曾在關中劍派習藝,與京涼以兄弟相稱,加上愛結交朋友,疏財仗義,故在關內聲譽之隆,不作第二人想,自然而然有一群人集結在他之下,以他所想為自己的想法,但他又的確沒幫會之實,被稱為『長安幫』是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