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章 峰回路轉

符太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妲瑪嗔道:「你道人家像你嗎?」

符太道:「那就要看田上淵能惹起夫人多大好奇心哩!」

他的醜臉冒險再湊近一點,離她香唇不到三寸,論距離,只可發生在有關系的男女身上,乃親嘴香臉的前奏。續道:「之所以對田上淵生出好奇心,是因他指名要見夫人,確大膽無禮之極,更出奇的是武郡王明知夫人謝絕應酬,仍敢冒不韙邀約夫人,情況異常,令鄙人這個患上無藥可救單思病的人,立起護花之心,故管接管送,全程伴在夫人身旁。」

妲瑪不堪他過於親近的蹙起秀眉,瞥他一眼,道:「田上淵因何見我?」

符太心中竊喜,刻下是在挑戰妲瑪對自己的容忍度,這般的親昵,能持續多久,就看說話的內容對她有多吸引。當然!她對自己的「醜神醫」是有一定的好感!雖然表面兇巴巴,可肯定是龍鷹那色鬼曾情挑美人,他現坐享蔭庇。

任妲瑪武功有多高,修為多深,終是年輕女子,經年累月耽在深宮,就像其他宮娥般,總有寂寞的日子。為免受幹擾,她擺出「生人勿近」的姿態,覬覦她美麗者,位高權重如武

三思、宗楚客之輩,見到她仍要戰戰兢兢,惟恐唐突佳人。正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先遇上色膽包天的第二代醜神醫混蛋,然後再由自己的第四代接力,變本加厲地為她「解悶」,提供「打打殺殺」的刺激,大家有攻有守,爭持不下,情場戰場,別開生面,令她方寸大亂,想想亦大感自豪,得來不易。

妲瑪是他少年故夢的重臨,沒有任何事物可代替。

符太平靜的道:「請夫人指點,『獨孤血案』的最大得益者是誰?‘」

妲瑪聞「獨孤血案」四字,迷失了的某部分被喚回來,一雙明眸閃過警覺,輕輕道:「給我坐遠點!」

「呵!」

「哎喲!」

符太雙手捧肚皮,乖坐返原位;妲瑪則紅暈生頰,別頭瞧往窗外。

車子駛下星津橋。

符太偷吻的動作快如閃電,仍被身手同樣敏捷的妲瑪避開「要害」,只被他成功親著唇角。符太得手後立即移開,妲瑪早天然反應一拳抽正他肚皮,幸好非是想殺他,用了不到兩成勁力,但已差點震破他的護體眞氣,結結實實給打了一拳。

符太閉上眼睛,強忍裂肚摧心的痛楚,心中的舒暢痛快,卻是難以言表,捱一拳換回來的滿足感,値得至極。自懂事以來,首度有這麽樣的感覺。

一個詐作瞧窗外車水馬龍的街景,一個暫時失去行動和說話的能力,氣氛古怪。

符太長長籲出一口氣後,向駕車的高力士傳音道:「中速!」

妲瑪聞言微微一怔,接著忍俊不住的掩嘴竊笑,低聲罵道:「中速?你兩人狼狽為奸。」

符太暗喜,美人遭他輕薄後,竟仍是喜嗔難分,可知對自己冒犯她沒有惡感,沒演變成勢不兩立的情況,否則一車之內豈能藏二虎?不是自己給轟下車,就是她姑娘家拂袖離開。

前面的高力士,以陰陽怪氣的語調,高聲應諾。

「喂!」

符太睜開眼,朝妲瑪瞧去。

妲瑪回復平時清冷自若的動人模樣,瞅著他道:「對『獨孤血案』,你曉得多少?」

符太心忖她仍肯看著自己說話,屬美人恩重,不敢惹怒她,低聲下氣的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只曉得下毒手者,多少與大明尊教有關系,卻非是到房州行刺皇上的同一批人。」

妲瑪冷然道:「太醫大人憑甚麽得出這個結論?」

符太蓄意討好,道:「憑的是鄙人的不肖劣徒符太,他是除夫人外,最有資格就此案下定論者。符小子更清楚到房州行事者的實力和目標,既沒那個能力,亦沒有這種閑情。幹掉獨孤善明於他們有何好處?」

妲瑪不容他思索,緊接問道:「你認為是田上淵幹的?」

符太故態復萌,笑嘻嘻道:「此正為夫人和鄙人有機會共乘一車,卿卿我我的原因,大家都想去看看田上淵,現場觀察他是否三頭六臂的怪物。」

妲瑪沒好氣的道:「不痛了嗎?」

符太恭敬的道:「賴夫人手下留情,現在不那麽痛了。」

妲瑪罵道:「活該!」

語畢俏臉微紅,狠狠瞪他一眼。

符太看得心花怒放,又往她俯過去,到離她粉臉尺許的距離,適可而止,道:「就表面看,田上淵想見夫人,等於暴露他與『獨孤血案』的關系,頗不智,但顯然有他的理由。答案將在今夜揭盅。」

妲瑪皺眉道:「這般容易?」

符太又接近少許。

妲瑪對他的進犯毫不在意,現出思索的神情,道:「為何不說話?」

符太沉聲道:「他們在懷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