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知與猜疑

張恒看著眼前的大學生,後者就像電影小說中那些克服了重重困難,戰勝精神疾病,最終重獲新生的勵志主人公一樣,一掃之前的陰郁之氣。

他就站在那裏,大談特談著自己怎麽從人生的低谷中走出來,這段時間怎麽愧對父母親友,讓旁人為他擔心。

無論情緒、動作,還是表情都無懈可擊,從另一邊收銀員小姐的反應也能看得出,這個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故事無論放到何時都很有市場。

然而凡事都要講究一個過程,精神病亦是疾病的一種,即便極少部分人能自愈也需要時間。

大學生平日深處簡居,很少離開自己臥室,別人或許不了解他,然而作為昨天下午和前天晚上剛和他見過面的張恒,很清楚前者的“病情”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張恒可是還清楚的記得,大學生為了裝傻甚至不惜直接在他的面前脫了褲子。

而當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響起,對方那臉上的驚駭之色也絕不是偽裝出來的。

然而只過去不到一天時間,大學生就突然痊愈了,在經過一夜的失蹤後又再次出現,而且還是一反常態直接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裏,怎麽看這其中都有一絲欲蓋彌彰的味道在裏面。

不過現在還不到攤牌的時候,張恒隨後又指了指大學生的腦袋一側,“你那裏的頭發去哪裏了?”

“哦,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在茶幾上,縫合傷口的時候只能把頭發剃了些。”大學生解釋道,一邊說著一邊還把剩下的頭發扒開,那裏果然有道縫合過的傷口。

“喲,疼不疼啊,”收銀員姑娘見立刻狀心疼道,“聽說你們家裏還遭了賊,你的傷是和小偷搏鬥的時候留下的嗎?”

“不是,我們醒過來的時候小偷已經跑掉了。”大學生搖頭道,“我是後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摔倒的。”

張恒知道大學生在說謊,因為後者的頭發明明是被人給硬生生揪掉的,現在還在張恒的書包裏,用一個保鮮袋裝著,末端甚至還能看到一些血跡和頭皮組織,而昨晚他們一家人都不在家,又怎麽可能有什麽醒來後的事情。

然而真正讓張恒好奇的是,大學生究竟是怎麽從之前那個畏畏縮縮見人就求饒的人變成現在這個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甚至就連經歷過演繹法副本的他都看不出什麽破綻的樣子來的。

現在的大學生簡直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張恒想到這裏,心中一動,從一旁的冰櫃裏挑了支可愛多出來,遞給收銀員小姐,同時對大學生道,“我手機錢包裏的零錢不夠,你能先幫我墊付一下嗎?”

“沒問題。”大學生爽快道,同時掏出了自己的錢包,“大家都是一個院子的鄰居嘛,之前也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張恒挑了挑眉毛,沒說什麽,他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眼前的大學生並不只是在說謊這麽簡單,而是恐怕已經換人了,因為對方竟然不記得兩天前買煙曾向他接過一塊錢的事情,否則當他買雪糕要對方墊付的時候,大學生不會不提這件事。

這就是自己這次副本要對付的東西嗎?

可以悄無聲息的將一個人替換成另一個人,又幾乎不會引起別人的察覺,從收銀員姑娘的反應來看,她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熟悉的那個大學生已經被人掉包了。

不過這麽一來,有些事情倒是能說得通了,大學生之前會對自己的父母表現的那麽畏懼,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己的父母已經不是自己的父母了,和所謂的感情糾葛無關,這恐怕也是他患上精神病的真正原因。

只是沒有人相信他,畢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張恒也很難相信會有這麽離奇的事情發生。

張恒甚至無法想象在從精神病院出來後大學生是怎麽和自己的假父母又生活在一起的,在那樣的心理壓力下,他沒有真的瘋掉已經是個奇跡了。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了。

就在昨晚,發生在他父母身上的事情終於也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不過張恒並沒有立刻發難。

因為現在的他也面臨著曾經大學生面臨過的問題,以上這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測,他沒法向其他人證明大學生已經不是大學生了,因為從外觀上而言,二者並沒有什麽區別,張恒甚至不知道自己所面臨的異族敵人究竟是什麽,它們用什麽手段替換了大學生,是類似復制克隆技術,還是像異型一樣的寄生,亦或是某種心靈控制?

而且要動手他還要考慮到後續影響,因為雖然這次副本持續的時間比之前要短不少,但是也有140天,這可不是19世紀美國遼闊的大西部,幹掉一家人後隨便找個地方一躲就很難被人發現。

張恒也不知道對方的數量究竟有多少,除了大學生一家人外還有什麽人被控制,所以現階段對他而言直接撕破臉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保持低調,繼續搜集證據,調查下去才是最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