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奔向太空

電梯在移動發射平台上不斷上升,三人也和地面越來越遠,張恒擡頭望向遠處的天際,那裏一輪紅色的朝陽正從海岸線上升起。

光與暗這一刻完美交織,就像是一張被定格的膠片。

“希望我們還能看到這樣美麗的景象。”科林斯在一旁低語道。

盡管土星5號那驚人的高度讓人甚至產生了一種永遠無法到頂的錯覺,然而電梯最終還是在廊橋前停下了。

NASA的工作人員為他們拉開了電梯門,沖他們點了點頭,同時工程師也完成了發射前的最後一次檢查,三人走過火箭和發射平台間的那道連接橋,鉆進了狹小的指揮艙中。

張恒盡量讓宇航服不要碰到周圍那些復雜的儀器和管線,同時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指揮艙的艙門在他的身後緩緩閉合。

至此,航天器裏只剩下他們三人。

阿姆斯特朗和科林斯都是NASA的老人了,在此之前已經執行過宇航任務,因此都表現的很鎮定,不過相比起阿姆斯特朗那毫無變化的神色,還是能看出科林斯稍有一絲緊張的。

畢竟NASA之前剛發生過一連串的事情,神秘的傳染病,還有訓練營的瘋狂減員……這一切好像都應和了那句流傳頗廣的“上帝不希望人類登月”的流言。

即便是以科林斯的心理素質,也很難完全忽視這些外界幹擾。

不過當任務開始,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專心的投入到這次太空飛行中。

和歷史上的阿波羅十一號一樣,NASA還是安排了阿姆斯特朗作為指令長,科林斯擔任指揮/服務艙駕駛員,至於張恒則頂替的是巴茲·奧爾德林的位置,成為登月艙的駕駛員。

科林斯也是在阿波羅十一號任務中唯一沒有登上月球的人,因為他需要在登月艙和指揮/服務艙分離的時候留在指揮/服務艙裏,一旦阿姆斯特朗和張恒沒法從月球上回來,科林斯就要自己駕駛著指揮艙回到地球。

從安全性上講他是三人中最高的,但代價就是明明已經來到了月球的“家門口”卻沒法上去一看,不過在任務順位上,他還是要高於登月艙駕駛員的張恒的。

經過隔離期間的接觸,張恒和阿姆斯特朗還有科林斯也變得熟悉了很多,因為阿姆斯特朗和科林斯歸隊時間比較晚,三人並沒有機會在一起訓練過,這曾讓NASA的高層一度很擔心三人之間的默契性。

不過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只能在隔離期盡量為三人創造熟悉彼此的環境,張恒也借此確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平行副本中發生的事情並不會帶入到正常的副本中來,阿姆斯特朗對14年前兩人在劉易斯飛行動力實驗室中相處的那段時光沒有任何印象。

這一點從兩人後來再次相遇阿姆斯特朗臉上的表情也能看的出來,阿姆斯特朗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張恒還是略有些遺憾的,盡管他也知道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最大,因為14年過去,他的相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身上也沒有一絲衰老的跡象,這在任何人眼中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也很難找到可以令人信服的解釋。

對於兩人分開後的事情,張恒或多或少也從後世的網絡和書籍中有過一些了解。

阿姆斯特朗在1956年和珍妮特·伊麗莎白·希倫結婚,後者是他在讀大學時認識的,兩人一共育有三個孩子,他的女兒凱倫被確診惡性腫瘤,喪失了語言和行走能力,最終凱倫在阿姆斯特朗和珍妮特的結婚紀念日離世。

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這也是為什麽張恒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感覺他整個人變得更加沉寂的原因,盡管阿姆斯特朗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顯露過悲痛的樣子。

但他後來應聘NASA的宇航員,除了自身對飛行的熱愛外也未嘗沒有幾分逃避的意味在裏面,或許只有在高強度的訓練和工作中才能讓他暫時忘記失去女兒的痛苦,除此之外,阿姆斯特朗的婚姻之路也並不順暢。

1989年,珍妮特在餐桌前留了一張字條給阿姆斯特朗,請求結束他們38年的婚姻,用之後阿姆斯特朗自己的話說

——“我們的婚姻就像一場失敗的飛行,無聲的崩潰了……如果可能,我還要說,我愛我的妻子,我很抱歉……”

不過此刻,坐在指揮/服務艙裏的阿姆斯特朗並沒有想這些事情,他已經將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這次的任務上,這也是為什麽NASA會評價阿姆斯特朗為穩定可靠的領袖的原因。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阿姆斯特朗和張恒雖然身處不同的時代,但是他們的身上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能從彼此的身上看到對方的影子。

當初在劉易斯飛行動力實驗室兩人之間就很有默契,而十四年後再回到阿波羅訓練營的副本中,雖然阿姆斯特朗並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那些事情,但是兩人之間那份微妙的默契感並沒有完全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