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們帶你玩兒啊

張恒沒有多做停留,戴上羽絨服後的兜帽,低著頭走出了酒吧。

他沒有回學校,而是在附近找了間公廁。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兩點多,公廁裏沒有其他人,不過裏面的燈還亮著,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廉價清潔劑的味道,張恒走到男廁所的洗手池前,他右手邊一個水龍頭是壞了,還在滴著水。

不過張恒的注意力卻在洗手台後的鏡子裏。

之前在欲望都市他感覺到自己重新變得年輕了起來,然而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真的檢查自己,他臉上的絡腮胡子不見了,風吹日曬下的古銅色的皮膚也重新恢復到了普通的膚色,手上的老繭和身上的刀疤都消失不見。

現在的他真的又重新回到了十年前的模樣,不過這樣子他卻已經有點陌生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明白了調酒師小姐所說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另外一個人是什麽意思,他的相貌雖然回到了十年前,但是身上卻保留了在18世紀的拿騷做海盜時的氣質。

這其實是件挺麻煩的事情,其他人也就算了,那些和他關系比較近的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變化,尤其現在春節臨近,他很快就要回家,他的那對兒一直在歐洲玩兒的昏天黑地的神仙父母倒未必能看出他有什麽不一樣,畢竟他們連他的生日都能記錯,就算找個和他身高年齡差不多的人回去他們估計也未必能瞅出什麽不同,但是從小把他帶到大的外公肯定能發現他的變化。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的狀態基本上出門上街就會被查身份證。

正想著廁所門口湧進來一群年輕人,看樣子似乎是混跡在附近的小混混,張恒在酒吧外見過他們幾次,染著頭發,抽著煙,有不少是附近拆遷戶的後代,這裏原本有兩個比較大的村子,但是隨著城市不斷發展,一環一環往外攤,最終附近的村落有不少都變成了現在的工業區或者居住區。

這也算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村民們得到賠款和置換的高層住房,很多人的工作從原的來種地變成了現在打麻將收租,不過煩惱也不是沒有,暴富不但讓很多人失去了生活的目標,也讓他們的後代一起失去了奮鬥的動力。

反正只靠收租就能吃的飽,於是兩個村裏不少年輕人高中畢業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附近的混混,當然,就算是煩惱,但對普通人來說也是幸福的煩惱。

這些把自己打扮的像上世紀港台片裏的古惑仔一樣的小青年們每天沒什麽正事兒就是到處瞎逛,去遊戲廳打打遊戲,網吧一起開黑,或者欺負一下附近的小商小販,沉浸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江湖美夢中。

而到了晚上則喜歡在夜店或酒吧門口晃悠,除了幫夜店酒吧老板解決一些保安不方便解決的事情外,順便也會撿屍路邊那些喝醉的女孩兒。

這和花錢找到的還是有很多不同的,能帶給男性更多不可預知的刺激性和征服的快感,不過這種事情畢竟是違法的,也很容易碰上一些麻煩,一些仙人跳團夥還會故意利用某些男性的獵艷心理,讓年輕女性偽裝屍體被撿,之後撿屍者就要在巨額勒索和坐牢之間進行選擇了。

不過對於這些當地小混混來說倒是不用擔心這樣的事情,他們本身和附近幾個玩兒仙人跳的小團夥都比較熟悉,膽子很大,對附近熟悉,玩兒完就撤,倒是很少有出事的。

他們夾著一個神志不清的年輕女孩兒一邊說笑一邊走進公廁,結果看到廁所裏有人,也愣了下。

這個公廁的位置雖然和酒吧離得不算太遠,但也絕對不近,在這中間還隔著另一座公廁,一般人就算酒吧內沒位置解手也不會跑到這裏來。

當這群小混混走進廁所的時候張恒也已經重新帶回了兜帽,遮起臉龐,不知道是不是十年海盜生涯為他帶來的改變,張恒能感覺自己似乎變得更冷血了,看到這一幕後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而且這和那次他遇到的墻壁吞噬拾荒者的情況並不相同,那時候他會在第一時間沖上去救援,是因為拾荒的老人和小孩並沒有做錯什麽事情,是純粹的受害者,他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伸出援手,但是這一次的情況並不相同。

本質上,前往鬧吧夜店的單身男女都是為了釋放多余的荷爾蒙,大家都是成年人,即便是處於弱勢一方的女性,應該也會很清楚在淩晨兩點的酒吧和夜店喝的酩酊大醉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即便如此欲望都市的門外每晚都有不少屍體或半屍體狀態的年輕女孩兒,在張恒看來這種事情既沒法管,也沒什麽意義去管的。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但與此同時,也要為自己選擇的生活負責。

所以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低頭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