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7頁)

他照做了。但是小殺手都二十三歲了,心智還是那麽不成熟,韋裏斯想不通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他已經為他掃平了一切障礙了。最後,韋裏斯終於發現,解決辦法其實一直就在他眼前——亨利·布洛根。

只要亨利·布洛根還活著,小亨利就永遠不可能成長。

這很顯然嘛,他早就應該發現的,韋裏斯懊惱不已。亨利不僅要死——而且要死在小亨利的手上。只有這樣,小亨利才能知道他在這個世界的位置,以及他到底應該成為什麽樣的人。

這樣,他就是完美的了。

亨利·布洛根是受過傷害的,是不完美的。小亨利是全新的、改良過的版本,而且最棒的是,他是韋裏斯的兒子。韋裏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小亨利,他是有父親的。這樣小亨利才能成長為一個完美的戰士。

換作其他人,應該在向上級報告事件之前就去急診室檢查槍傷並且清理創口了,但小亨利不會這樣做。他知道韋裏斯肯定已經收到他第二次行動失敗的消息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為自己說明。

他沒有敲門,這讓韋裏斯很不高興。韋裏斯把監控畫面收起,調成靜音。他已經看了這些監控很久了,知道那些人接下來會怎麽做。如果有任何意外發生,他會收到消息的。

但是,蒼天啊,樓下那個警衛說得沒錯——小亨利狼狽極了,他好像穿著全套衣服下水遊過泳,然後又穿著濕衣服睡覺等到全身風幹為止。

韋裏斯等著孩子開口說些什麽,但是這個男孩只是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用力瞪著他。最後,韋裏斯往後靠在椅背上,“說說吧,”他直視著孩子兇狠的目光,“為什麽解決掉一個老頭兒也這麽難?”

“你知道我有多討厭大吊床公園嗎,爸爸?”小殺手急迫地問道。

韋裏斯腦中警鈴大作。小殺手以他討厭之物作為對話的開頭,這可不是什麽好跡象。他生日當天的任務居然又離奇地失敗了,這說明肯定有一些無關緊要的破事幹擾了他。韋裏斯很想馬上給他一個響亮的巴掌,就像拍一個接觸不好的收音機那樣。但是一位好父親永遠不會打孩子的頭,除了在訓練場上。

也許這只是一種幼稚的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也許他是想推卸責任——我沒有殺死亨利·布洛根是因為你在我生日這天逼我去大吊床公園。

這樣的做法對於小殺手來說未免有些幼稚,但他畢竟是年輕人,年輕人的想法別人永遠搞不懂。無論他心裏在想什麽,韋裏斯知道他必須一步一步地解決問題,再看看最終導向的結果是什麽。

“你說什麽?”韋裏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在我十二歲之後,每一年,我們都要去那裏獵火雞。我很討厭這樣——我是說,我是孤兒,對不對?那你怎麽知道我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可是你從來沒有發現我不喜歡這個活動,每年都帶我去那裏。”

至少他面對火雞的時候沒有手軟,韋裏斯心想。他從小就教育小殺手,連自己要吃的東西都殺不了的人是軟弱無能的,因為他們不能為自己或其他任何人的生命去爭取和奮鬥。但是這孩子還是想不明白,如果他再這樣下去,韋裏斯真的要找心理醫生給他看看了。

韋裏斯放大了嗓門,說:“行!明年我們去查克芝士吃比薩。”

“哦?”小殺手把腦袋側向一邊,“‘我們’是誰?你,我,還有在實驗室把我造出來的那群人嗎?”

韋裏斯面無表情,臉色鐵青,此刻的他有種被人從眉間砸了一拳的感覺。“噢!”

韋裏斯知道無論自己怎樣隱瞞,小殺手還是會發現這一切的。只不過,韋裏斯以為小殺手會從雙子集團內部得到真相,這樣的話他至少局面還能控制住(同時也能知道是誰長了張大嘴巴,然後用釘書機釘起來)。

這麽多年來,韋裏斯一直在限制小殺手接觸到的人。在童年和青少年時期,這兩個最容易叛逆的時期,小殺手都沒發生過任何問題。但是,現在看來,對成年人的控制更不容易,哪怕是一個注定只能服從命令、不能有好奇心的人;哪怕其他士兵已經自覺和韋裏斯的孩子保持距離,方便他把所有的謠言、流言和八卦擋在小殺手身後。

這對小殺手而言並不總是那麽好受的。有時候,韋裏斯會發現小殺手用羨慕的眼神望著那些結束訓練後成群結隊去喝酒的士兵。每次他看到小殺手這樣,就會讓他去進行更符合他智商和戰鬥能力的訓練和練習,只要過一會兒,小殺手就好像完全忘記了喝酒這種不值一提的瑣碎事。在他能夠接受真相之前為他提供保護,是韋裏斯的頭等大事。

不過,韋裏斯偶爾也會想,是不是在小殺手剛剛掌握基礎生物知識的時候就把真相告訴他會比較好呢?如果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許長大後就自然而然能接受了,以後也不會那麽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