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4/17頁)

聽他說沒人出事,鄭能諒稍稍安心了些,但孟楚憐不這麽看,冷冷地對太子文說:“那只是你以為沒有出事。”

“什麽意思?”鄭能諒剛剛松下的神經又緊張起來。

孟楚憐張張嘴想說什麽,又忍了回去,轉身指著監控屏幕反問他:“你想,如果這個戴琺珧只是想通過冒充你約熱帶魚去賓館來破壞你女朋友和你的關系,可你當時根本沒有赴約,你女朋友怎麽可能會如此決絕地離開你,乃至一年毫無音訊?戴琺珧給太子文的借口漏洞百出,他頭腦簡單加上心虛才會相信,你也這麽天真嗎?誰會把情趣藥品抹在門把手上?還要給自己帶上保護性的手套?”

鄭能諒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追問道:“你在盜格空間裏還看見了什麽?!小蓓到底出什麽事了!”

孟楚憐難過地避開他焦急的目光,把臉轉向太子文:“我只能看見俟影人所經歷的過去,其他的還只是推測,要知道真相,只有去問當事人。”

“戴琺珧!”鄭能諒沖太子文喝道:“她現在在哪?!”

太子文苦著臉:“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是她找的我。”

“你們一共見過幾次?”鄭能諒問。

“三次,第一次是在監控這事發生前三天,她來到監控室,說在四樓丟了個手機,想讓我幫他倒查一下,本來倒查監控有規定的審批流程,可她說要趕去參加朋友婚禮,我心一軟就幫她查了下,雖然沒找到什麽手機,她卻很感激,還請我喝了杯奶茶。第二次就是十三號這天。後來過了大概半年左右,她又來找過我一次,問我有沒有人問起上次監控的事,我說沒有,她就給我留了個電話,說如果有人問起,就通知她……”

“號碼!”鄭能諒打斷他。

太子文用下巴指了指操作台:“抽屜裏。”

鄭能諒飛快地拉開抽屜一頓翻,找到一張寫著手機號碼的紙條,抓起座機就要撥號,卻被孟楚憐一把按住:“打草驚蛇嗎?”

鄭能諒心急如焚:“我要問個清楚!”

孟楚憐目光如炬:“當面問。”

鄭能諒正為此發愁:“可不知道她在哪。”

“馬上就可以知道。”孟楚憐取出手機,撥通了紙條上的號碼:“喂,您好,請問是戴小姐嗎……我是快遞公司的,剛才整理倉庫的時候發現一個您的包裹,地址被水泡糊了,麻煩再報一下……”

鄭能諒心中暗暗欽佩,只見她客氣地結束了通話,輕描淡寫地打了個響指:“搞定。”

“老實點,今天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除非你想讓人知道你的糗事。”孟楚憐又用銀針指著太子文的鼻子警告道。

太子文連連點頭:“不敢,不敢。”

孟楚憐這才解去他身上的繩索,和鄭能諒迅速趕往下一站。

2

電動鐵門敞開著,沒有看門狗,也沒有報警器。和孟楚憐並肩走過花園和水池,鄭能諒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想不起更多細節。一座德式風格的青灰色建築巍然聳立在二人面前,靜穆而神秘,令門前停著的一輛紅色法拉利顯得格外刺眼。建築正面漆黑一片,只有側面兩扇窗戶透出亮光,防盜門虛掩著,隱約可以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兩人推門而入,穿過昏暗的走廊朝光亮處走去。

這是一間裝修精美的觀影室,色彩絢麗的壁燈和結構復雜的吊燈搭配出層次豐富的光效,一張數米長的黑色真皮沙發如堤壩一般將房間隔成前後兩段,墻角迷你吧台櫥櫃裏的名酒們瞪著一雙雙迷離朦朧的醉眼望著對面墻上霸氣逼人的超大屏電動幕布,懸在天花板四角的音箱們也高冷地轉述著光影世界裏的故事,那是一部拍攝於上世界60年代的影片,對於已經看過五遍的鄭能諒而言再熟悉不過。

“意境挺好,前戲太長。”背對著門的沙發上傳出一個嬌媚的聲音,從門邊望去,只能看見一頂紫色的寬檐帽。

鄭能諒停住腳步,看著幕布,緩緩道:“前戲磨得夠細,高潮才更有味道。”

戴琺珧從扶手上端起一只裝著黃綠色液體的高腳杯,輕輕抿了一口:“可惜不是每個觀眾都那麽有耐心,欣賞得了這古龍式的氣氛營造。”

鄭能諒也走到吧台邊,取出一只杯子,打開一瓶紅酒,斟滿,一飲而盡:“所以有人淺嘗輒止,有人暴飲暴食,有緣有分善始善終的少之又少。”

戴琺珧輕輕笑了幾聲:“那我還算幸運的,雖然也沒什麽耐心,終究還是品到了一些味道,頭一回見有人能把簡單粗暴的復仇故事拍得如此富有詩意的。”

鄭能諒轉過身,拎起酒瓶和杯子走向沙發,在她背後停住,居高臨下看著紫色的帽頂:“我一直想學那支口琴曲,卻總把韻味吹亂,看來也不如哈莫尼克那麽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