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4頁)

“哇!真的好像呀!太美了!”秦允蓓忍不住驚嘆道。

鄭能諒拍拍金飛祚的肩膀,開玩笑道:“照片拍得不錯,不過你可侵犯了佛祖的肖像權,得趕緊進香賠禮。”

金飛祚說:“今天上山的時候我們不都進過香了嘛。”

鄭能諒恍然大悟:“難怪佛祖親自現身了,還以為他雙手合十在誦經,原來是向我們道謝呢。”

秦允蓓做了個數錢的動作:“道謝就免了,不如給我們送點金子,解解手頭的緊。”

“這不就是嘛?”鄭能諒朝那團神奇的雲朵努了努嘴,“佛祖直接把自己的金身送來給你了。”

“這哪是金的?棉花糖差不多,”秦允蓓說著又把鄭能諒拉到身邊,對金飛祚道,“來來來,給我們和佛祖合個影。”

連拍了兩張,秦允蓓還不過癮,換個姿勢又要拍。鄭能諒連忙從金飛祚手上拿過相機,說:“別光拍我倆,你們一對老朋友也來張。”說著,他為金飛祚和秦允蓓設計了一個合影的造型,類似於《亂世佳人》劇照的那種。拍出來效果極佳,兩人從形體到表情都配合得天衣無縫,在佛祖默默的注視下竟有一種永恒的感覺。

告別了佛祖,三人照著地圖,走馬觀花地把沿途剩余幾個景點轉了一遍,似乎想尋找些什麽,卻一無所獲,看上去就像一夥不得要領的盜墓賊。少林之行匆匆落幕,三人又一次站在入口的牌樓下,回顧兩天的行程,發現除了見識了幾道頗具解構主義風格的菜肴之外,並沒有留下多少值得回味的東西。忽然鄭能諒發出一聲峰回路轉的驚呼,金飛祚和秦允蓓忙圍過去問有何發現。鄭能諒的發現是:錢包丟了。

四周的保安、攤販、遊客見他們慌張的模樣,呼啦一下湧過來看熱鬧,得知只是丟了個錢包後,又不約而同地露出索然無味的表情,呼啦一下散回原位。居高臨下望去,仿佛一只巨大的水母剛做了一次平淡無奇的呼吸。在這裏,除非你丟了性命或者丟掉臉皮,否則很難引來關注或掌聲。

三人沿著來路找了半天徒勞無功,秦允蓓嘆息道:“這人來人往的,肯定找不到了。”

金飛祚拍拍口袋,安慰鄭能諒:“沒關系,破財消災,錢我這還有,夠我們再玩兩天的。”

“沒事,錢一分沒少。”鄭能諒一邊說一邊伸長脖子朝水溝裏張望。

金飛祚詫異道:“嗯?啥意思?錢包丟了錢還在?”

“我的錢包裏從來不放錢,”鄭能諒從褲兜裏掏出一小疊紙幣,晃了晃又塞回去,“錢包這東西不光方便我們,也方便盜賊,我才沒那麽傻,雞蛋也不會全裝一個籃子裏嘛。我那錢包裏就一點零錢,還不及錢包本身的價格高。”

“那錢包肯定很貴吧。”金飛祚關切地問。

“嘁!就他那品位,買個錢包都是最廉價的,給乞丐都不會要,”秦允蓓搶答道,“上次我說給他買個新的,他還推三阻四。”

“你懂什麽,這叫念舊,”鄭能諒撇撇嘴,深吸一口氣,深情地凝望遠方,“那錢包初中時就陪著我了,是我的青春伴侶,當然要不離不棄。”

“行行好吧,初中陪過你的東西多著呢,你怎麽不把語文課本、穿過的校服、坐過的板凳,還有老師的教鞭都當成青春伴侶不離不棄啊?”

秦允蓓一番話讓還在專心尋找錢包的鄭能諒一時無言以對,正好從山上下來一位僧人模樣的漢子與他們擦肩而過。鄭能諒忙比劃著向對方打聽:“大師,請問您這一路上有沒有看到個皮夾子?這麽大小,黑色的,正面有些褪色,背面有個小洞,邊上的皮掉了一塊,裏面三個卡位是破的,有兩張卡,還有一些……唉大師你別走啊……”

金飛祚搖搖頭:“你也是的,那麽多人走過去你不問,非要問個和尚。”

鄭能諒自有道理:“出家人不打誑語,問別人不可靠。”

“人家都懶得理你,直接甩胳膊走了。”秦允蓓笑道。

“你忒沒悟性,大師分明已經回答我了,答案就在這一甩衣袖中,”鄭能諒一本正經地分析道,“表面上看,他只是甩了甩衣袖,實際上,他是想告訴我,該放手時就放手,不要執著於已經失去的東西。”

金飛祚贊嘆道:“哇!好高深的禪機啊!”

秦允蓓噗嗤一笑:“什麽禪機,他就一逗逼。”

金飛祚便勸鄭能諒:“我看啊,你還是應該聽這位大師的忠告,不要再做無用功了,反正這個錢包裏沒錢,本身又不值錢,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嘛。”

這句話戳中了鄭能諒的痛處,這錢包確實不值錢,卻絕非可有可無,因為裏邊有一張無法用錢來衡量的照片,此刻不知落在誰的手中。金飛祚不知此事,鄭能諒也不便解釋,因為一旦扯出這張照片,就必然會延伸到他的初戀故事以及他與秦允蓓的關系,一時半會兒難以說清。他朝金飛祚尷尬地笑了笑,恨不得當眾懸賞五百把那錢包找出來,可他的背包裏只有一張伍佰的唱片,還是五塊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