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3頁)

戴琺珧給鄭能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他不是個見異思遷的人,也沒那麽容易產生愛情,這一場邂逅對他來說無非是一個如盜格空間般不可思議的奇遇,有火花,有驚喜,但只是插曲,並非主旋律。在他看來,自己與戴琺珧,就像直角坐標系的兩道軸,在某一點匆匆相交,便分道揚鑣。

生活照常繼續,他還有許多現實的難題要處理,比如捉襟見肘的生活費,比如如影隨形的秦允蓓,比如險象環生的期末考。秦允蓓比期末考更難處理,而當秦允蓓與期末考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難上加難,因為她掛科了。

在西都大學,女生掛科的比例要比男生的低很多,這有兩層原因,一是學霸隊伍陰盛陽衰,二是教授隊伍陽盛陰衰。面對男教授,女生們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特別是顏值達到一定水準的女生,想不掛科甚至拿個優秀學生都算不上什麽難事,這與她的復習程度無關,關鍵看她有什麽特長,又願意付出多少。有的身材一流,有的媚態出眾,有的嘴甜過人,有的嗲功超群,都是屢試不爽的殺手鐧。雖然在條條框框的約束下,這些大多只是點到為止的小曖昧,卻也不排除個別自制力不強的“狼教授”得寸進尺。教育提倡人性化,“狼教授”們也很注重“人性話”——在他們看來,人與人之間一旦談到了性,就很好說話了。

為了文憑、獎學金或保送研究生,總有些姑娘甘願與狼共舞。但性情爽直的秦允蓓不屑於此,甚至連給教授送禮都無法接受,所以才會哭喪著臉來找鄭能諒,張口就問:“你看我,像不像倒黴鬼?”

鄭能諒憐憫地左看右看:“嘖嘖,黴鬼算不上,就是個黴女。”

據秦允蓓哭訴,她最討厭的三門課全掛了。第一門《日語翻譯理論與實踐》,教授比較厚道,事先整理出150道題的題庫,承諾試題盡在其中,全部背下來就能拿滿分。秦允蓓不奢望滿分,便偷了個懶,把前120題背得滾瓜爛熟,心想就算按比例抽題也足夠及格了。誰知教授也偷了個懶,直接把後30道題編成了試卷,於是秦允蓓考了零分。第二門,《日本文學史》,由一位既開明又有個性的老先生主講,出卷前還主動征求學生們的意見:“你們想開卷還是閉卷?”眾人當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前者,然後有人問:“考試範圍呢?”教授答:“不多,都是我上課講過的內容。”又有人問:“重點在哪?”答曰:“很少,都在我的備課筆記上。”結果大部分試題翻遍全書也找不到答案,80道題目,秦允蓓把書翻了80個來回,只考了20分。第三門《邏輯學》,秦允蓓吸取了前兩次失敗的教訓,總結了高年級前輩們的經驗,決定采取裝病避考的策略,打不起總躲得起。該科教授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對於因病缺考的學生,他從不要求補考,就以班級平均分計算,這一次也不例外。問題是一個人一旦衰起來,數九寒天都會中暑,秦允蓓怎麽也想不到,由於全班同學普遍不用功,結果只有十幾個人及格,導致平均分只有40,她也被拖下了水。

對於這種千載難逢的黴運,鄭能諒深表驚奇與同情:“你真是有如神助啊!”

秦允蓓叫道:“什麽呀!這也叫神助?”

鄭能諒狡黠地笑笑:“衰神也是神嘛。”

一半出於同情,一半迫於秦允蓓的軟磨硬泡,鄭能諒終於答應在這個暑假陪她去旅遊散心,食宿由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