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頁)

鄭能諒很了解這兩位的品性和能力,所以對眼前的一切絲毫不覺得意外,也沒有怨意。他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走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瓶紅藥水,返回現場,將其盡數灑在自己躺過的位置上,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到向日葵活動中心的包廂裏,繼續陪同學們玩到散場。

第二天,鄭能諒照常去聽外教上英語口語課。上到一半時,窗外閃過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昨夜事發後一個多小時偷偷溜回現場的裘比軾被那一灘“血”驚得目瞪口呆,卻沒有找到鄭能諒的“屍首”,直到此刻親眼確認這小子沒有變成僵屍才放下心來。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們在校園裏又撞見過幾次,彼此都微笑著打招呼。那件事就像胡嬌粉甩在鄭能諒臉上的汙血一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而胡嬌粉就像鄭能諒撇在廁所裏的那泡尿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人說她去了加拿大,也有人說她去了新西蘭,但只有她那位關系網比下水道還要四通八達的父親才知道正確答案。

鄭能諒根本沒把胡嬌粉對他的所作所為放在心上,但對於胡嬌粉而言,這個出身卑微的家夥隨時有可能用這件事來勒索她,於是果斷轉變一直不願意出國留學的態度,依了父親的安排。鄭能諒不知道她這一番思量與選擇,也不知道他在盜格空間的那個選擇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更不知道,那一幕被盜取的未來究竟是完全不會發生,還是會以另一種形式呈現?

在下一個猴年馬月到來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邊思考邊等待真相的揭曉。為了不讓他等得太無聊,應用外語系特地準備了精心烹調的學習大餐。這是一鍋亂燉,密密麻麻的課程表看上去就像一塊刻滿了名字的受難者紀念碑,接過課程表的學生們大眼瞪小眼,總有一種自己的名字也將被刻入其中的不祥預感。

西都大學的課程設置向來以琳瑯滿目和不著邊際聞名,據說是因為學校的師資力量太雄厚,雄厚到不多開一些必修課就會讓教授們無事可幹的地步。剛成立沒多久的旅遊英語專業深得真傳,所設課程涵蓋了英語、地理學、管理學、心理學、文學、哲學、市場營銷、環境保護、邏輯推理等方方面面,連體育都成為其中一門必修課,足見二十一世紀實在太需要綜合性人才了,高中裏德智體美勞無所不能的全才沒有培養夠,大學裏接著來。

不過這只是校方的一廂情願,理想化的課程設置與實踐中的教學情況就像兩塊同極相向的磁鐵,從來就不曾無縫對接過。能考上大學的都不是凡夫俗子,請假、遲到、早退、逃課,這些技能就算沒有高年級學長傾情相授,他們也都能無師自通。況且剛從書山學海中解脫出來的他們也不想把青春都埋在教室裏,於是有的馳騁網絡,有的沐浴愛河,有的醉心美食,有的寄情山水。

鄭能諒不具備吃喝遊玩的經濟基礎,除了看看書聽聽音樂也沒什麽值得一提的愛好,唯一的心上人更是遠在千裏之外,只能憑借往返一趟要大半個月的書信來解饞,所以他把大部分時間都獻給了宿舍、教室和圖書館。確切地說,是獻給了冉冰鸞和霍九建。

宋穎哲平時要上課,兩所學校又隔得比較遠,冉冰鸞只能和她周末約會,間接提高了“西都三少”的集體活動頻率。霍九建是個靜不住的人,身體靜不住的時候就跑跑跳跳單杠啞鈴地輪番折騰自己,心靜不住的時候就折騰鄭能諒和冉冰鸞,一手一個拽起去校園裏“尋找愛情”。

中學時代的霍九建在校園裏算個大人物,健美的體形、潔白的牙齒,一身噴薄欲出的運動細胞,集籃球隊長、足球隊長、乒乓球隊長三大頭銜於一身,風頭絲毫不遜“美國隊長”。不過按他的說法,當時的他致力於運動事業,一心想著突破人類體能的極限,心無旁騖,忽視了無數純情少女的追求,錯過了戀愛的黃金年代。

“再不好好談一場戀愛,肌肉就松弛了。“他撫摸著一塊塊緊致的腹肌,聲音充滿了滄桑感。

冉冰鸞很不解:“談戀愛這麽隱私的事,你帶著我們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霍九建振振有詞:“談戀愛當然是一對一,可尋找愛情的時候最好還是團隊作戰,一來給我當當參謀,二來可以用你們來襯托我的身材。”

鄭能諒哈哈一笑:“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碰到個你中意的姑娘,可人家喜歡的是鸞少這樣顏值高脾氣好的,或是我這樣有內涵有才華的,你就會後悔帶我們一起了。”

霍九建卻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你和鸞少都名草有主了,何況,以你們光明磊落義薄雲天的人品也不會和兄弟爭食的。”

“這高帽戴得太陰險了!”鄭能諒笑罵,“看來我只能祝福你碰不到艷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