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5頁)

待她們的興奮勁稍歇,他才苦笑著聳了聳肩:“唉,此情此景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句名言。”

“什麽名言?”

“星宿老仙,法駕中原,神通廣大,法力無邊……”

眾人一愣,旋即笑作一團。薄黎歆愈發對鄭能諒刮目相看:“你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哪!“

這個詞令鄭能諒想起昨天在食堂門口遇見金一鳴的那一幕,目光虛向一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女生們以為他又有驚人之語,連忙閉上了嘴,巴巴地望著,期待他更多的幽默表現。然而她們既不懂鄭能諒,也不懂幽默,幽默不是指哪打哪的表演,也不是精心布置的花園,而是信馬由韁的靈光一現,水到渠成的脫口一言,可遇而不可求。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幽默與愛情異曲同工。

上帝說:“要有光。“於是有了光。

上帝說:“要幽默。“幽默未必來。

鄭能諒知道她們的企盼,可他超越不了上帝,又不好意思冷場,只好對她們說:“笑太多會起皺紋的,不如我給你們出道智力題玩玩吧。”

也不等她們答應,他直接開始出題:“話說,一個村子裏有50對夫婦,每個女人在別人的丈夫對妻子不忠實時會立即知道,但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如何,她們也從不向那些丈夫不忠實的婦女通風報信。該村有個規定,如果一個女人能夠證明她的丈夫不忠實,她必須在當天殺死他。假定女人們都是贊同並遵守這一章程的,而且都一樣聰明,也知道別的婦女都跟自己一樣聰明。一天來了位智者,告訴所有女人說村子裏至少有一個風流的丈夫。結果在第五十天晚上,槍聲大作。請問這個村子有幾個不忠於妻子的丈夫?”

一幫人大眼瞪小眼,看來這道題無法測出每個人智力的差異,只能測出眼眶和眼球的大小。幾個頗有自知之明的女生借尿遁之術溜走,還有兩三個女生從玻璃桌下取出幾本免費贈閱的《西都風》漫不經心地翻閱起來,其余的女生們開始交頭接耳,討論的重點是:哇塞!這是哪個村子?女人這麽有地位?居然擁有主宰丈夫生死的權力!

“好吧,這是一道有關博弈的推理題,比較怪異,答不出也是正常的,”又過了一會兒,等不到回答的鄭能諒只好放棄這個問題,“還是另外換個簡單點的吧。”

“那答案是什麽呀。”女生們刨根問底。

鄭能諒搖搖頭:“光知道答案又有什麽用呢?答案是50個。”

女生們瞬間沸騰起來:50個丈夫居然全部都有外遇,這是多麽令人失望和憤慨的現實啊!難道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死光了?難道女人們一生就注定要忍受被背叛被拋棄的痛苦?難道一夜夫妻百日恩都挽救不了一個從一而終的小小夢想?難道海誓山盟天荒地老都是男人不負責任的謊言?難道七年之癢就那麽無法抗拒?難道女人年老色衰就必定要被愛情遺忘?難道那麽多難道都是真的?這一系列讓人頭暈眼花的問題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砸在她們細胞豐富的大腦皮層,折射成沒完沒了的議論和控訴。

望著七嘴八舌的女生們,鄭能諒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剛才真應該把答案篡改成只有一個男人不忠,就不會讓她們如此不安和憤慨了。他咳了兩聲,輕聲提醒道:“呃,這只是個推理題,不是道德題。”

一片嘰嘰喳喳,誰也沒聽見。華泰嶗和霍九建都迫於性別的壓力溜到屋外抽煙去了,谷二臻加入了女生們的討論,一個勁地強調“我可是很專一的”,闞戚智則似道學家般高冷地坐在一旁,一臉的舉世皆濁我獨清。

鄭能諒正準備去解手,坐在一旁翻閱《西都風》的女生中忽然蹦起一個來,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叫道:“嘿!可別都一棍子拍死了!這個男的就很專一啊!”說著,她把雜志攤開拍在桌上,露出一篇署名“四褲全輸”、題為《不可觸碰》的文章。

“這筆名有意思,”薄黎歆翻了翻,“這麽多頁啊。”

那女生概括道:“大概意思是說一個傻小子喜歡上一個學霸校花,又清純又聰明又漂亮的那種,後來一天晚自習,有個乞丐跑到班裏來要飯,這個女生給了乞丐五塊錢,這傻小子就徹底愛上了她。愛就愛吧,他還不敢說,結果那女生就被別的男生泡走了。他還不甘心,成天惦記著她,寫日記自己看,寫情書也不敢寄,悶騷至極。更搞笑的是,從頭到尾,他跟那女生連手都沒有牽過,說過的話更是沒超過十句,膽子這麽小,真不如去做女人算了,哈哈哈。”

她的笑聲有如一塊倒下的多米諾骨牌,瞬間激活了綿延不絕的哄堂大笑,女生們花枝亂顫,闞戚智的臉上也浮起輕蔑的笑容,谷二臻嘴裏一口飲料都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