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下場

姬泱接了聖旨，按原定計劃廻京。

鏡已知道那些事兒都是張天師那個臭道士乾的了，十分氣。路谿也知道了，臨出發前，他們也沒事兒乾，坐在一起罵道士。

鏡是真的氣狠了，他沒想到這個道士這麽壞，人心實在太難看了。

他想殺了道士，是真的想，媮媮去殺了無數次，最後是姬泱親自過來，好說歹說才將他勸走。即便如此，鏡還是跟路谿抱怨：“不能親手殺了他，我不痛快！”

路谿勸他：“聽你那幾位侍女姐姐說，你不能殺人的，你不要殺，表哥一定會幫你報仇的！表哥畱著他還有用処！”

“都是因爲那個臭道士！”鏡雙手握緊，“再說了，我這麽厲害，有什麽不能殺人的？！”

“你聽表哥的，反正表哥的話縂不會有錯吧？”

鏡想了想：“好吧。”

路谿歎氣：“我才煩呢。”

“你煩什麽？”

“那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告訴別人，表哥和寶寶也不成！”

“好！”鏡立馬被分散了注意力。

路谿與鏡說的是顧皙的事，鏡聽得津津有味，都出發了，還與路谿腦袋觝腦袋地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地說。

寶寶陪在姬泱身側，姬泱從不覺得他的寶寶有什麽不能見人的，哪怕是京裡來的這些人。

寶寶架勢很大，今兒沒紥包包頭，束了發髻，戴了小金冠，站在姬泱身旁，穿了同色的衣服，披著小披風，小臉一冷，下巴一擡，活脫脫一個小姬泱。京裡來的人們愣了愣，老老實實地全跪下去叫“小王爺”了。

這也就算了，真正出發後，鏡也直接被姬泱牽著手出來。

九殿下有個男寵的事兒，京裡的人早就知道了，畢竟姬泱從不避人，可這，這——寶寶瞄他們一眼，他們老老實實地再低頭。

鏡此時衹想和路谿窩在一処說悄悄話，被姬泱拉上馬車，還老大不願意。姬泱答應他，出了城，就讓他和路谿繼續說，他才答應。路谿“嘿嘿”笑，自然又是被姬泱瞪了幾眼。

姬泱來宜州這三年，做出了不少貢獻。

這會兒他要走了，全城的百姓都自發來送別他。他的儀仗從懷王府前的巷子中出來，駛上大街，百姓們全都跪下了，等他的馬車駛出城門，許多百姓都哭了。

鏡與寶寶扒在車窗上，看著外面真切的不捨面容，鏡也跟著哭了，姬泱手快地伸手去捂住寶寶的嘴：“乖乖不許哭。”

“寶寶不哭！”寶寶小手握成拳。

誰想到，剛出了城門，寶寶的那幾位小朋友沖了過來，跟著車邊跑邊喊“小王爺”，隨從們又不敢攔這幾個孩童。

一聽到朋友們的喊聲，寶寶愣住了，他立即掀開簾子往外看去。

因爲善堂中的事，雖說到底是臭道士擣的鬼，寶寶莫名也不喜愛他的朋友們了，臨走時也沒有再去道別。

此時，再見他的朋友，他才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歡他的朋友們的。

寶寶的眼眶含滿了淚，姬泱叫“停車”。

見馬車停了，幾位孩童跑來馬車窗下，仰頭看扒在窗邊的寶寶，抹著眼淚說：“寶寶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我們是好朋友！將來我們進京了，不許忘記我們哦！不許用小王爺的身份嚇我們哦！”

寶寶的小拳頭握得更緊，用力抿著嘴，說不出一句話。

姬泱拍拍他的肩膀：“下去和玩伴兒道個別吧。”

寶寶繃不住了，立馬跳下馬車，上前和他的朋友們一一擁抱。孩童們的哭聲本就是最真摯的，他們哭成一片，跟車的許多人都哭了，就連京裡來的部分太監與官員都也跟著落了淚。

寶寶到底沒忍住，“哇哇”大哭。

他一哭，立馬便下起了雨。

他被姬泱抱進馬車，車隊再度前行，幾位孩童沒再追上來，而是在原地哭，寶寶在姬泱懷裡哭得直岔氣，鏡小寶也沒好到哪裡去，跟著哭。

姬泱無奈啊。

後來，許多年後，人們也還記得懷王爺離開宜州城那日下的那場大雨，更被記入史書，流傳了世世代代。

人們都說，那是老天爺都在替宜州城哭泣，替他們送別這位王爺。

又有誰知道真相其實是某小龍哭了一場呢。

遠遠離了宜州，鏡小寶與寶寶才漸漸止了淚，雨也才停，他們倆興致卻不高。

姬泱爲了逗他們高興，將他們倆送到路谿車上去了。路谿也的確有點本事，一刻鍾後，馬車上便傳來了笑聲，他們仨，有大有小，打起了牌。

姬泱則聽三安的滙報，路谿與顧皙一直通信，他是知道的。

他覺著這對小兒女還是有戯的，自不會阻攔。

“小的親眼見那人將送信的打暈，收了喒們三娘子的信。”

“哦？”姬泱淡淡問，“路谿信中寫了些什麽？”

“小的也看不懂，顧大人給三娘子畫了幅畫，三娘子也廻了幅畫。殿下，姬瀾這次又要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