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西風城的天梯(第2/4頁)

衛戎蹙眉,項羽說:“讓我把一切問清楚,我會把情況如實轉告你,或者……你也可以旁聽。”

衛戎說:“這個消息是必須封鎖的,鄭融博士帶領的小組也……”

項羽沉聲道:“我不會告訴他——若真如我所料。”

衛戎簽下了提審手諭。

“今天下午先到這裏,各位先出去走走,吃完晚飯後請在外面坐一會,或許能獲得什麽啟發。”鄭融摘下虹片眼鏡,扔在桌上。

學者們紛紛點頭,收拾手頭文件,鄭融道:“很抱歉我對物理學幾乎是一竅不通,幫不了你們什麽……”

有人道:“博士您太謙虛了,您雖然不是自然科學與數理出身,但我們提出的一些名詞都是非常生僻的,您能聽懂這些就已經很了不起。”

鄭融愧疚地笑了笑,點頭道:“我哥哥從前給我講解過不少……解散吧,辛苦各位了,晚上見。”

他背靠會議室的椅子,發了一會呆,腦中一團亂麻。

“雨呢。”鄭融走出科學大廳,找了個士兵詢問,後者前去與軍方通訊,找不到項羽下落。

鄭融前往醫院,好望角醫院的病人很少,這裏自難民進入以來,許多人之間便流傳著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老人,傷患,黑人,黃種人,凡是到了垂老無法行動,或是病重無法治療時,難民便會離開西風城,帶著一張毯子與少數食物、淡水前往地面,在地面暴風城中等死。

藏民在那裏設立了一個天葬台,人死在礁石島群中後,屍體被分割,骨頭擊碎,以糠,面團擦幹凈血液,海鷗與懸崖禿鷲會來啄食他們的屍體。

少數非洲部落則在海面的廢墟中舉行火葬或海葬,生命歸於天空、大海、自然,讓出生存機會給下一代,老人死去,各自皈依各自的神,再不留下任何眷戀。

藥物十分昂貴且稀缺,但學者們的待遇還是很好的,包括約瑟夫與思煙的遺子。

鄭融隔著育嬰室看了一會,認不出五顏六色的皮膚的嬰兒們,哪一個是他的兒子。

“我來看我的兒子。”鄭融說。

護士:“嗯……您稍等,請問寄養人名字是……”

鄭融道:“項羽、鄭融。”

護士低頭翻單子。

“是這個?”鄭融笑著隔窗逗了逗一個中國小孩。

“不不,您認錯了,鄭融博士。”護士哭笑不得:“我為您抱出來,他只有不到一個月,小人兒很脆弱,請把消毒後的手套戴著,他的媽媽呢?”

護士穿過擺滿的嬰兒床,這裏待遇倒是一視同仁,不分膚色與父母高低貴賤,都由醫院統一撫養,她抱出了個正在睡覺的小男嬰。

他的嘴巴旁邊流了點口水,鄭融微笑地看著他,輕輕比劃,嬰兒太小了,幾乎能被項羽兩只手掌抱住。

護士說:“您可以摸摸他,但請千萬小心,嬰兒的皮膚很嬌嫩,成人的手摸上去,他們會感覺很不舒服……”

鄭融說:“不了,我就看看,看看就好,上次醫院通知我來填一份表格,我實在太忙了很抱歉……”

護士轉身把嬰兒小心地抱了回去,柔聲說:“項羽先生已經幫您填妥了。”

“是關於什麽的?”鄭融心中一動問道。

護士解釋道:“關於如果您和另一位監護人在戰爭中犧牲,嬰兒以後的撫養權歸誰的明細問題。”

“那位先生很溫柔,我記得比較清楚,前天他代您簽字,如果雙方都不在了,請軍隊代為撫養他,成年後,他有義務參軍,回報軍隊五年,退役後再按孩子的個人意志選擇,他還立了一份遺囑。”

鄭融點了點頭,道:“這樣很好,他的名字……”

護士低頭翻了翻表格,說:“西風·凱德爾。”

鄭融說:“我最近很忙,請……好好照顧他,他的父母是阿拉斯加的烈士……”

護士笑道:“我們對每一個孩子都一視同仁,請放心,他在我們這裏能健康成長的。”

鄭融點頭,摘帽與護士道別,前往加護病房。

蘭斯躺在床上看一本書。

“好點了嗎?”鄭融問。

蘭斯收起書,笑道:“你怎麽來了?有進展嗎?”

鄭融淡淡道:“來看看你,我們離真相只差一步了。”

蘭斯松了口氣:“那太好了。”

鄭融漠然道:“有時候離最終真相的這一步,需要跨越上千年的時間與空間,別高興得太早。”

蘭斯:“……”

鄭融笑了起來。

蘭斯也笑了起來,曖昧地看著鄭融。

鄭融蹙眉道:“看什麽?”

蘭斯莞爾搖頭,鄭融冷冷道:“我問你在看什麽書。”

蘭斯揚了揚封面:“你送我的詩集……你……吃晚飯了麽?”

鄭融兩手插在兜裏,蘭斯以為鄭融要走,忙起身想拉他的手,牽動了傷口又痛得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