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霍恩海姆VS燒瓶中的小人

“？！”燒瓶中的小人眉頭一皺，連忙將刺進霍恩海姆的右手抽出來往後退開幾步。

“表情終於變了。”霍恩海姆慢悠悠地轉過身，明明三秒前身體才剛被人刺穿，現在被刺穿的部位卻已經徹底止血，說不定衣服之下連傷口也愈合了。

“……你做了什麽？”燒瓶中的小人以左手捂住右手手腕，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做了你沒有做的事情。”霍恩海姆看向自己曾經的友人。

真要說起兩人的羈絆，那可得追溯到數千年前，在燒瓶中的小人還是貨真價實的【存在於一個燒瓶裏的擁有眼睛與嘴巴的黑色小球】的時代。

那時候，霍恩海姆只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奴隸，是燒瓶中的小人百無聊賴之下與他搭話並傳授學識，才使得他脫身於“奴隸的道路”。霍恩海姆自然對其無比信任，而燒瓶中的小人也不討厭這個自己一手提攜的奴隸，盡管兩者存在形式有巨大的差異，但兩人確實乃無所不談的好友關系。

然而，一切在燒瓶中的小人陰謀策劃《國土煉成陣》、使得自己得以離開作為容器的“燒瓶”發生扭轉。即便燒瓶中的小人相當友好地將霍恩海姆的身體也煉成賢者之石，與自己一樣不老不死同時可以肆無忌憚地使用煉金術，然而霍恩海姆的道德水平太高了，無法認同燒瓶中的小人的做法，兩人從此分道揚鑣。

在察覺到燒瓶中的小人建國的真正意圖後，為了阻止下一次《國土煉成陣》的運轉，霍恩海姆決心與之對抗，兩人這才徹底轉變成敵對關系……盡管，霍恩海姆的行動相當隱秘，就連燒瓶中的小人也一直不知道他的地下活動……

心中不由得閃過諸多往事的霍恩海姆開口說道：“薩金斯是木工的骨幹，他兒子多茲爾很尊敬他的父親，花店的女孩凱婭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養馬的薩利嗜酒如命，少年塔米的夢想是當個學者，基達路修是個廚師，祖爾是個無可救藥的大壞蛋……說到這裏，你還不明白嗎？”

“……你是說《賢者之石》擁有各自的意志？”燒瓶中的小人很快就把握住重點，“怎麽可能，只不過是些能量體。”

“你覺得……不可能？”霍恩海姆捂著胸口道，“的確，對付一個個瘋狂的靈魂是讓人想發瘋，但是我與他們對話的世界很充足，多虧你給我的這個不老不死的身軀，我已經與自己體內的53萬6329人對話完畢了啊！”

“！”要讓一個發狂的靈魂平靜下來要花費多長時間燒瓶中的小人不知道，但數千年下來，聽上去一切均有可能。

“當然，讓他們平靜下來的最關鍵一點是——所有人都想向你報最後的一箭之仇啊。”

（噗！）霍恩海姆話音剛落，經由燒瓶中的小人剛才的攻擊進入其體內的已然平靜下來的靈魂，在內部爆發開來，化作一道黑色尖刺刺穿了燒瓶中的小人的人類外殼。

“可，可惡……霍恩海姆。”竭力壓制體內動蕩的靈魂的燒瓶中的小人怒道。

“這就是你的怒意嗎……”霍恩海姆平靜地說道，“你變得無趣了……以前的你感情更加豐富，要是生氣的話，表情應該會更加扭曲吧？”

“？”

“色欲、貪婪、懶惰、暴食、嫉妒、傲慢、憤怒……據說人類有七宗罪，過剩的欲望的確會招致毀滅，但另一方面，這所有的感情，為了理解人類，均不可或缺。”霍恩海姆推推眼鏡，“為何要剝離？為何要制造人造人？讓它們陪伴你，叫你父親？在燒瓶的時候，你不是很瞧不起家族這種社群關系嗎？”

“住口！”

“你其實是想和人類一樣擁有家人吧？那麽你現在在做的事情已經違反了自己的真心。”霍恩海姆發動煉成，與之前類似的尖刺從燒瓶中的小人體內四面八方地紮出來，“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去，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你留下來的意義了。”

燒瓶中的小人原本的容器自然就是“燒瓶”，一旦燒瓶被打破它就會立刻消亡，這點跟普萊德差不多，普萊德同樣是被利茲破壞了表面看上去是小孩的身軀的容器後就立斃當場……或許正因為普萊德是“最初的人造人”，與原本的燒瓶中的小人特性相近。

可惜，那只是“原來的燒瓶中的小人”的特性。

（咕噥咕噥咕噥）

在一陣使用賢者之石進行煉成的紅色光芒下，燒瓶中的小人如同從皮囊之下鉆出來一半，從嘴巴以濃稠的黑色液體的姿態走出來——最終變成一個通體漆黑、頭上只有一個大嘴巴、身上分布著稀疏卻巨大的眼球的人形怪物。

“哈……！居然能夠脫離容器！”還真別說，舍棄了容器之後，燒瓶中的小人看上去更像原本的姿態，霍恩海姆居然還覺得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