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 記

在上一本《最後的殖民星球》末尾,我說我打算離開“老人的戰爭”宇宙一段時間,主要是想讓約翰·佩裏和簡·薩根這兩個角色休息休息,讓他們“快樂地生活到永遠”。所以,大家很有理由要問一問為什麽會有這本《佐伊的戰爭》。

原因有好幾個,但最主要的兩個與讀者反饋有關。首先,我收到了很多郵件,大致是這樣的:“哎,《最後的殖民星球》很好看。請再寫一本吧。要用佐伊當主角。另外,我要一匹小馬。”唔,小馬我幫不了你(抱歉),但我越想這個點子,就越是發現我也很想深入了解一下佐伊這個人。佐伊是《幽靈艦隊》和《最後的殖民星球》裏的配角,在這兩本書裏遇到了足夠多的事情,寫一個有關她的有趣故事似乎並不難。這話對不對由你判斷,不過我必須說我寫得挺開心。

另一部分讀者反饋與《最後的殖民星球》的兩點批評意見有關。在這本書裏,洛諾克本土的智慧生物“人狼”在一段關鍵情節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從此以後就從整個故事裏消失了。我覺得我已經解釋清楚了它們為什麽消失,但有不少讀者或者對此並不滿意或者根本沒看明白,因此我收到了許多題為《人狼去哪兒了?》的郵件。我覺得很頭疼,不但因為讀者在抱怨,更因為我顯然沒有像我希望的那樣解釋清楚它們為什麽退場。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有不少人批評《最後的殖民星球》裏,佐伊去了趟太空,不知怎的就帶回來了一個什麽“吸能場”,完全符合洛諾克要抵擋進攻的一切要求,只有最懶惰的作家才會用這種天上掉餡餅的手法解決問題。唉,是的。這就是你比讀者知道得多的壞處。身為作者,我知道全部的背景故事,但沒法一股腦全塞進書裏,否則好好一本小說就會多上三五萬字的說明文字。因此我稍微變了個小魔術,希望沒有被人發現。吃驚啊!顯然我的讀者都很聰明。

因此,由於讀者在這兩方面的不滿,寫《佐伊的戰爭》讓我有機會再咬一口那些蘋果,從而讓“老人的戰爭”宇宙中的諸多事件聯系得更加緊密和符合邏輯。諸位從中學到了什麽呢?主要是我會認真聽取讀者反饋,無論是正面(“多寫一點!”)還是負面(“給我改錯!”)意見。兩者我都表示由衷感謝。

由於我想回答讀者的問題,也由於我覺得這麽做很好玩、很有意思,我寫了這本與《最後的殖民星球》平行發展的《佐伊的戰爭》,從另一個角度觀察同一些事件。當然了,首先想出這個高明點子的不是我(允許我向兩位啟發了我的先賢摘帽致敬:奧森·斯科特·卡德的《安德的影子》,湯姆·斯托帕德的《羅森克蘭茨與吉爾德斯特恩已死》),只是愚蠢的我居然會以為這麽做很容易。

是啊,我記得我對編輯帕特裏克·尼爾森·海登說:“我早就知道了情節和角色,這能有多難呢?”帕特裏克沒有做他應該做的事情,也就是抓住我的肩膀,使勁搖晃著我說:“我的好老天啊,哥們兒,你吃錯藥了嗎?!”告訴你們一個小秘密:寫一本平行小說,但又不想懶惰地重述同一個故事,這其實是很困難的。有多難呢?大概就是我身為作家到目前遇到的最大挑戰吧。該死,身為編輯,帕特裏克本應該讓我活得更輕松才對。所以我覺得他也該為我試圖寫這本小說但屢屢折敗的那幾個月負上一定責任(對,折敗:“折騰”+“失敗”=折敗。去查字典吧)。因此,對:都怪帕特裏克。全是他的錯。好了,我舒服多了。

(注:上面這一段全是騙人的。在這本小說的撰寫過程中,帕特裏克的耐心、理解和建議是無價之寶。不過你們知道就好,噓——別告訴他。這是咱們的小秘密。)

《佐伊的戰爭》還有一個難點,就是要我從少女的角度寫故事。少女,我本人從來沒當過少女,我還是少年的時候就覺得這是個我永遠也無法理解的物種(對我在高中裏的女性友人而言,這並不是什麽大新聞)。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快要絕望了,因為我害怕我永遠也找不到近似於真實少女的敘事口吻,我的男性友人也不可能給我什麽像樣的建議。“去勾搭幾個青春少女嘛。”天地良心,我的某位男性友人真的對我這麽說了,他似乎不清楚一個完全不像布拉德·皮特的三十八歲男人在大二女生周圍轉悠有可能引發什麽社會和法律問題。

因此,我做了一件我認為相比之下更聰明也更不容易收到限制令的事情:我把工作稿拿給我信任的女性看——她們都聲稱自己有過少女時代。這些女性包括凱倫·邁斯納、蕾根·埃弗雷、瑪麗·卡羅爾和我的妻子克裏斯丁·斯卡爾齊(尤其是她),她們幫助我找到了適合佐伊的口吻,在我陷入對角色的狂想時,又毫不留情地指出錯誤。如果佐伊這個角色有說服力,那麽大家應該感謝她們的幹涉,如果不夠有說服力,那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