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十二章 酋長的葬禮(第2/3頁)

啃骨魔揮手示意,一名毛利士兵便朝瓦阿托阿走來。

“記住我的話!”海倫娜夫人急忙對丈夫說。哥尼納凡緊緊地將妻子攬在胸前,這時,瑪麗走近蒙格爾斯,神色匆匆地說:

“爵士和夫人都認為,如果做妻子的不願忍辱偷生可以要求她的丈夫結束她的性命,一個未婚妻也可以以同樣理由向她的未婚夫提出這樣的要求。約翰,現在是生死關頭,我問你,難道我們不是彼此早在心裏認定了嗎?我可不可以像海倫娜夫人要求爵士那樣要求您呢?”

“瑪麗!”正處於絕望中的年輕船長聽到瑪麗的這番表白,既高興又痛苦,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叫了起來,“啊!親愛的瑪麗……”

看守囚犯的毛利人

蒙格爾斯話還沒說完,門簾就被掀開了,俘虜們被那個士兵押送去見啃骨魔。兩位女士已經決定由自己的心上人來處死自己,反倒顯得十分安然,神態堅毅。男士們表面上鎮靜自若,顯得毅力非凡,但內心裏卻像刀剜了一般。他們來到了那位毛利人酋長的跟前。

“是你殺了喀拉特德,沒錯吧?”他對哥尼納凡說。

“沒錯。”哥尼納凡大義凜然地回答道。

“那好,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就得死。”

“僅我一個人吧?”哥尼納凡義無反顧,但心裏卻緊張得怦怦直跳。

“噢!誰叫我們大祭司的命比你們的命要寶貴些呢!”啃骨魔叫嚷道,眼裏表露出惡毒的。

就在這時,場上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哥尼納凡快速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只見一個土著士兵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大汗淋淋,疲憊不堪。

啃骨魔一見那個士兵就故意用英文問他,顯然是想讓俘虜們聽明白。

“你是從陣地上下來的嗎?”

“是的。”那士兵回答道。

“你看見大祭司托洪伽了嗎?”

“我看見了。”

“他沒事吧?”

“不,他死了!英國人把他槍決了!”

哥尼納凡及同伴們一聽,臉色刷白,這下子必死無疑了!

“統統處死!”啃骨魔咆哮起來,“明天早上太陽一出,將你們全部處死!”

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所有的不幸者都難逃一死。這對海倫娜夫人和瑪麗小姐倒不失為一種慰藉。

這會兒俘虜們沒有再被押回瓦阿托阿,必須把他們押去參加喀拉特德的葬禮和隨之舉行的血祭。一隊土著兵把他們帶到一棵巨大的“苦棣”樹腳下,嚴密看守著這群俘虜,唯恐他們會逃跑。與此同時,部落裏其他人都沉浸在默然無聲的哀悼中,仿佛早已忘記了俘虜的存在。

從喀拉特德死的那天起,已過了3日不能安葬的期限。死者的靈魂已經離開了他的軀體,該辦喪禮了。

死者的屍體停放在城寨中央的那個土台子上,身著華麗壽服,外面裹著一層編織精美的新西蘭麻草席。頭上插著羽毛,佩戴著一圈綠葉。他的面部、胳臂和胸脯上都塗了油,看不出有半點腐爛的跡象。

死者的親友都聚集在土台前。突然,好像有個樂隊指揮在指揮著一曲喪歌,場上的哭嚎聲、抽噎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山寨。那些男性親屬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女性親屬則用指甲抓破自己的臉,流的血比淚還多。可憐的女人們將這種野蠻的義務盡到得淋漓盡致,但還不足以撫慰死者的靈魂。他們如此虔誠、真摯,為的是不讓死者的怒氣降在自己的部落,折騰本族的活人。死者的部下認為,既然人死不能復生,他們就要想辦法讓他在另一個世界裏同樣享樂一切。喀拉特德的妻子不會與丈夫陰陽兩隔。丈夫不在了,她自然也不願獨自一人活下去。這是風俗,也是身為人妻的責任,而且在新西蘭歷史上,這種為夫殉葬的事情屢見不鮮。

喀拉特德的妻子走上前來,她年輕美貌,頗有幾分姿色。但見她披頭散發,嚎聲連天,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她泣不成聲地贊頌著丈夫的種種德行,悲痛至極,便俯在土台下,用頭不停地往地上撞。

這時,啃骨魔走到她身後,那可憐的女人突然想爬起來,但被酋長手中毛利人稱之為“沒命兒”的大木杖打翻在地,就這樣一下子氣絕身亡了。

場上突然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十分可怕。那些土著人揮舞著拳頭,俘虜們嚇得魂飛魄散,驚恐萬狀。不過,喪禮還在進行,他們誰也不敢隨意走動。

喀拉特德夫婦就此黃泉相見了。兩具屍體並排放在土台子上。但是酋長在陰間光有他忠貞的妻子相伴還不夠,如果他們的奴隸不隨他們一起去那另外的那個世界,誰又來服侍他們呢?於是,又有6名不幸的奴隸被帶到土台子前。他們都是依據毫無人性的戰爭法淪為奴隸的仆人。酋長生前讓他們做牛做馬,食不果腹,吃盡了苦頭,受盡了虐待。按毛利人的宗教習慣,現在,酋長死了,奴隸們也要到陰間去繼續為他們的主子效力,為酋長當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