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長平之戰(10)(第2/3頁)

相反,為了疲憊趙軍,使他們不能整頓軍紀,重整軍力,秦軍不得不始終以小部隊的方式,在趙軍進攻的間隙進攻趙軍大營,以長平的地形,進攻方總是吃虧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軍逐步虛弱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三天前已經有趙兵開始向大營內拖入屍體,現在卻幾乎沒有了,想到這裏,白起嚇出一身冷汗,大聲呵道:“公士。”

“在。”一名帳前侍衛束手而立。

“叫王龁來。”

公元前260年的王龁還是個尚在上升期的將領,他在秦軍中是著名的攻堅將領,正是他艱苦卓越的戰鬥,讓廉頗在今年年中的時候遭到了巨大的損失——傷亡3萬余人,並喪失丹河以東的工事,這是促使趙孝文王換將的主要誘因。

而趙括,也因此提前登上了歷史舞台——其結果,當然是悲劇性的。如果讓他有機會從校尉幹起,在戰爭中磨練10年,也許又是一位李牧般的天才將領,更深入的想,他的機會也許比李牧更好,作為趙奢的兒子,他幾乎不需要考慮太多政治上的問題和來自背後的刺刀……

不過在黃宣以未來人的眼光看來,眼前的趙括同樣是個聰明人,司馬遷說:趙括的父親趙奢從來都是與士卒同甘共苦的,賞賜也是送給戰士。趙括卻將趙王的所有賞賜都收藏在家裏,然後買田買地,所以士卒不能用命。

可是,看看王翦的自汙就可以知道,相比嬴政,趙王丹更不是個很有氣量的帝王,如果趙括不在家置田置地,反而拿著趙王的賞賜收買人心,這個年輕的趙王,如何會放心將舉國之兵交給他——他可是趙奢的兒子,戰國人不明白什麽是陳橋兵變,但他們絕對可以相像的到。

從這方面看,將廉頗從前線換回,與趙王的帝王心術,怕也有不小的關系,很少有哪個帝王會容忍一名大將帶領全國的軍事力量,在距離首都只有300公裏的地方經營工事,堅守不出。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長平之戰,趙國竟然敗的如此之慘,如此之快,慘至趙國無男丁,快至讓各諸侯國都反應不過來,原本想要坐山觀虎鬥的先生們突然發現,其中一只老虎不經意間被養肥了,肥的只用屁股,就能壓死滿山的動物。

不過,哪怕長平之戰創造了戰國史最大的殲滅戰,也只不過是加速了秦國的統一步驟而已,這個國家統一的基礎,自從商鞅變法以來,就在逐步穩固中。

趙勝手持半片虎符,輕輕的與趙括手中的虎符相對,包括黃宣在內,所有趙軍將領都屏息凝視。

趙括的手上有凍傷的創口,這是他睡在野地的結果,他的嘴唇幹裂,潰瘍嚴重,這是壞血病的征兆,看樣子,他已經盡量去與士兵同吃同住了。

然而,這種小恩小惠,比起平原君巨大的聲望和手段,卻是遙不可及的,黃宣伴著趙勝來到長平三天。這三天裏,平原君絕口不提軍權的問題,反而熱心的分配糧秣,一副後勤總管的樣子——在連馬匹都吃光的趙軍中,後勤總管是沒有人會搶奪的差事,可是今天一早,當趙括決定升帳議事的事情,平原君卻突然發難。

虎符節仗一應俱全,還有趙王丹的詔書,在法理上,趙括一敗塗地。再看在場的將領,即便是他上任後提拔的諸人,也默不作聲。

戰役失利是一個原因,趙王的任命是一個原因,更多的還是來自平原君的聲望與許諾。戰國四公子,每個人都有其赫赫威名——盛名之下無虛士,平原君能有門客3000絕不偶然,那本身,就是信譽的保證。

過去三天以來,黃宣看著平原君趙勝去每一個軍營分發糧食,和每一名高級將領親切交談,關注他的人還以為他在談論後勤問題,誰能知道,他在向每一個人保證“既往不咎”。

這本身就需要承擔巨大的政治風險,不過,來長平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政治風險了。

也許有人會懷疑趙王的誠信,也許會有人懷疑趙括的真心,但沒有人會懷疑平原君的承諾,在過去的幾十年裏,趙勝始終在向整個戰國時代證明,“我是最有前途的政治家”,平原君可以與趙王相若的力量來自他的3000門客和多年的聲望,而這一切的紐帶,就是信譽。

就連黃宣都相信,平原君不會過河拆橋。

趙括有些失神的從主座上走了下來,這對於他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軍權交替已畢,眾將齊齊向平原君施禮,口稱“君上。”

平原君呵呵的笑著,伸手將黃宣拉了過來,道:“諸位,這位宣子乃海外異人,我王庇佑,宣子願隨我軍奮戰。”

在場的高級將領都見過憑空出現的糧食,對黃宣和平原君立刻信心百倍了起來,旁的一名將領道:“平原君,我軍目前尚有能戰之士40萬,吾願領一軍,充當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