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無比熟悉的世界(7)(第2/3頁)

這水閣自然是修在水邊的,長安缺水,久居洛陽的王允還不適應,初遷至此,就命人挖了河曲,引一汪池水環繞內宅,這水閣建在池水初入處,其清且深,最是宜人不過。閣上以屏風分割開來,此刻呂布踞坐處正臨荷花池旁,遠處即是青山環繞,身後一排“漁家唱晚”圖,黃宣注目看去,卻見一人影在其後一晃而過。

再要細看,已聽呂布大喝道:“豎子焉敢。”向典韋動起手來。

呂布此人,剛愎自用,董卓死後,更是先後得罪劉備、曹操、袁紹、袁術,除了孫家有些太遠,他是真正的得罪了天下人,用曹操的話說,這位武力冠絕天下的主兒是以“負天下人”為己任。不過這種性格的養成,想來與其武力也有著必然的關系,在他的一生裏,凡是使用暴力時,均是無往而不利,殺丁原,滅董卓,反出徐州,也算是暴力的典範。

故此,雖然他已被丟出去一次,卻沒有漲多少記性,反而向典韋發起威來。

若是給兩人一人一馬,外帶趁手的兵器,典韋能擋呂布百十回合已算不錯,但若是平地角力,呂布卻無天生神力之說,短短數息之間更是分不出勝負。

黃宣也收拾精神,輕喚了一聲“洛林”,迅捷無比的伸出手來,抓住呂布腰間束帶,生生在繞了自己一圈,然後將之輕輕推開,道:“奉先大人,可敢與吾共席?”

惡人自有惡人磨,呂布無所畏懼的背後,是自視甚高的武力,當他發現自己在眼前這個少年手上一點不沾的時候,眼神就緊緊的鎖住對方,緩緩的坐了下來。

位面旅行中的每個人都是效率至上者,黃宣也不例外,他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酒,看著臉色已然發黑的王允道:“不知王大人與呂布將軍談到哪裏了?”

王允是個很知情識趣的人,這從他願意在董卓手下虛與委蛇,甚至混的不錯就能知道,但身為士族的驕傲,卻讓這位司徒大人不願與一粗鄙之人同宴,他長身而起道:“恕允不奉陪。”

宴席黃宣是參加過無數次了,在家的時候,更是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物,而如王允這般自視甚高的官宦之人,更是十分清楚,他冷笑一聲道:“難道王允大人覺得,談笑之間就能讓呂奉先大人殺了董卓,賣那頭顱與你?”

二人登時色變,呂布是被王允以道歉的名義請來,尚不知此事,而王允則是心事被人說中,但無論如何,聽到“殺了董卓”這樣的字眼,任誰也不能再端坐於席上。

還是呂布再次站了起來,王允強自鎮定道:“賑災何出此言。”他又說起了黃宣瞎編的表字。

黃宣微微一笑,兩手虛案道:“在下倒是可以與王大人做筆交易,奉先將軍且寬坐,董卓若是死了,您就是整個涼州兵的將軍了,有何不好?”

呂布譏笑道:“你卻是臂力驚人又能敵百人如何?能敵千人否?能敵萬人否?”這句話,其實正是呂布本人的真實寫照,“人中呂布”確有敵百人的實力,但當萬軍叢中,終究還是被逮了起來,砍了腦袋。而王允也是一般的心思,作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儒士,王允本人是不相信萬人敵的,他也不相信一個刺客就能結束一代梟雄,所以哪怕黃宣是一個比呂布更厲害的武將,他也不願與之謀。歷史選擇呂布,是由於呂布手下的勢力和威名,是由於他是董卓的近侍,而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勇力。

黃宣“哼”了一聲,指著窗外道:“司徒大人請看。”

說話間,要過狙擊槍,虛虛一瞄,就見一只大鳥從中跌落,接下來又是第二只,第三只。

二人凜然,黃宣這才收起狙擊槍,甩手交給典韋,道:“二位覺得,董卓可逃過此擊否?”

王允雖不知刀柄,但卻見過強弓神射,不過二百步而已,而黃宣射下的大鳥,皆在弓弩射程以外,更有不在視野之中的,想到此節,他不自覺的看向呂布。

呂布與董卓矛盾早顯,說到底,貂蟬不過是強大的誘因而已,若無這個誘因,除非更有一個強大的勢力出現,否則他可能順著董卓義子這條路獲取功名利祿——至於說到二人之間,早在年前,董卓就搶了呂布的愛姬,除此以外,涼州兵的大權更是掌握在董卓部曲李催、郭汜手上,空有武將之名,卻只能以裙帶和武勇安身立命,要說如呂布這種人心裏沒有點芥蒂,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黃宣這樣的武力,呂布自問天下無人可以做到,更何況,剛才黃宣拿到狙擊槍的樣子,更是讓他驚疑莫名,這虛空一撈,就有身長的弩機,可是常人所能。

不過,這個時代的人們,對於非自然現象的抵抗力要遠遠高於後代的,呂布也不是無謀之人,心知黃宣如此開誠布公,必有所持,故而沉默不語,只是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