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跳加速、難以呼吸、腦海一片空白, 顏希感覺自己渾身失去力氣，除了兩只機械眨動的大眼睛依然明亮燦爛，整個人都是懵的。

等那道覆蓋視線的陰影從眼前移開, 脫離視線盲區，她才重新看清楚江遲舟的臉。

顏希捏緊拳頭。

如果內心的咆哮聲音能被直觀翻譯出來, 她一定會忍不住……

“啊啊啊啊啊！”不停捶動的小拳頭全部落在江遲舟身上，碎碎念的話裏夾著混亂的呼吸聲，“你為什麽要親我！這是我的初吻！初吻！”

拳頭力道無法撼動他絲毫，江遲舟不進不退, 依然用平常沒有的柔和表情面對她，等她討伐之後，才不急不緩的拋出兩個字：“甜麽？”

顏希：“……”

敢情她鬧了半天, 對方還能這麽清風雲淡的跟她討論味道？

“呸呸, 你以為你是蜂蜜嗎？苦死了！”她一臉嫌棄模樣。

身體微微前傾，江遲舟計算著安全距離停下，發亮的棕色瞳眸深深凝視著她，“我覺得很甜。”

見他緊盯著自己的臉，顏希趕緊用雙手捂住嘴巴, “你再敢親我，我一定打爆你的狗頭！”

江遲舟：“……”

他都冒著“生命危險”做到這一步, 依然沒搭上顏希腦子裏那根筋，要是再逼下去，估計又要跟他絕交。

看著她那張滿臉酡紅的模樣，江遲舟輕聲嘆息, 也不敢道破。

“看你對接吻這麽感興趣，以為你也想試試。”慣用的語氣聽起來反倒像真話。

顏希氣得跳腳，“我才不想！就算我想, 也用不著你教！”

“那你想讓誰教？”江遲舟臉上笑意更甚，卻暗藏著危險的警告。

仿佛在說：你說出一個試試？

由心至腦海全是剛才煙花下的一幕，唇齒顫動，卻吐不出一個其他名字，顏希惱羞成怒推開他的胳膊，“你討厭死了！”

江遲舟順勢往後一退，機靈的姑娘眼珠一轉，轉身鉆進人群，身影消失在人海。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擁擠的人群中找到出路，顏希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看，嘴裏還不停念叨著話，“嚇死了，嚇死了。”

要是她再晚走一步，肯定會腳軟！

今天發生的事太玄幻，一定是江遲舟腦子不清醒，被周圍奇怪的氣氛感染，才會在沖動之下做出這種事！

“嘟嘟嘟——”顏希感應到兜裏的手機不停震動，才想起自己忘了倆人！

沈笑言打來電話問她在哪兒，她只好重新跟人對接地點，“剛才那邊人太多了，我換了一個新的位置。”

趁此點開新消息，幾分鐘之前，書宇發來消息說自己已經到她第一次描述得地點附近。

顏希趕忙打字回去，發出去的消息氣泡一直在卡頓打轉。

廣場擁堵信號弱，手機裏的信息半天都沒能發布出去，顏希只好打電話，重復剛才編織的借口，告訴他已經改變匯合地點。

“抱歉小希，我這邊有點事情，就不過去了。”

“這樣啊，沒事沒事，自己的事情要緊。”本來就沒有提前約過，是因為大家剛好都在廣場，順便匯合，所以她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更不知道，她舉著手機通電話時，“因故無法到場”的書宇，就站在她的斜後方。

煙花綻放那一刻，他終於找到顏希，然而沒等他上前，雙腳如同紮根在地，再也無法邁向前方。

絢爛的煙火映照在每個人身上，當看到那個桀驁的少年俯身親吻身旁的姑娘，書宇的笑容徹底凝固在臉上。

找盡機會努力靠近，並沒有奢望過能夠擁有，因為他有自知之明。可當他真切看見那一幕，猶如大石砸落心頭，鈍痛侵襲全身感官。

原來，未曾擁有就已經失去的東西，也會令人痛入骨髓。

有些奢望不來的東西只能默默遠觀，卻不知，僅僅看到，也會令他這般難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到現在，他依然清楚地記得，顏希是如何走進他的世界。

-回憶線

從他記事開始，父母很少見面，哪怕是見到，也只會變成無休止的發生爭吵。

所謂家庭，他體會不到，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習以為常，他都記不起自己度過了多少這樣的日子。

直到他初一那年，父母終於離婚，母親帶著他搬進新家。

那天，母親緊緊地抱著他，告訴他，“從今以後，媽媽只有你了。”

他看到了母親了眼淚，於是告訴自己，以後要更聽話。

任由母親安排他的一切，若是提出質疑，母親就會變得尖銳，擔心他會離開。

母親掌控著他的生活，而他只能習慣承受。

每天上學由司機送到校門口，每天放學直接被司機載回家，其他同學津津樂道的遊戲，他無法參與，也沒時間。

慢慢的，他跟周圍的人無形中劃開界限，哪怕是後來因為遭人嫉妒而被推進水池，到最後也莫名其妙變成“他不合群”，理所應當被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