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第2/2頁)

管家被抓這件事可大可小,薛福是長平侯薛昌的伴讀,小時候就在身邊伺候,可以說在薛家的地位還是挺高的。

當初賢妃娘娘親自下了命令,讓薛家去一趟安陽縣,把衛國公世子夫人的舅家尋來京中滋事,正因為事情保密,所以薛福才會親自前往,沒想到就這樣給自己招來災禍。

而薛福此人,自從薛昌接任長平侯之後,就第一時間任命他做了長平侯府管家,管著府裏大大小小之事,可以說是除了長平侯之外,對薛家的事情知道最為詳盡之人了。

這樣一個對薛家來說舉足輕重的人被羈押在刑部大牢中受審,這最擔心的非長平侯薛昌莫屬,畢竟薛家和他做過什麽虧心事,旁人不知道,薛福可是門兒清的。

正因為薛福知道的多,所以才不怕韓霽,因為他知道自家侯爺一定會拼了命把自己救出去。

薛昌屢屢派人去刑部要人,可刑部就是不放,他又不能帶兵硬闖刑部把薛福救出來,只能拖著病體請旨入宮,並寫了一封奏折親自參奏衛國公世子韓霽無故扣押長平侯府之人,請官家為他做主。

薛家連遭大難,先是他在見山湯遇襲,被廢了子孫根,後來他想過找那小賤人算賬,可那小賤人始終躲在宮裏太後身邊,他有不敢堂而皇之到太後跟前抓人,只能將這天大的啞巴虧咽下肚子。

緊跟著就是母親多年經營的積善堂和濟世堂因災情而遭到查封,他無奈之下,將重傷的母親送去家廟,靠著無數藥物滋養,母親的身體仍舊不見好,畢竟那麽大年紀,被仗責那麽多,也不知挺不挺得過去。

母親出事,賢妃受牽連,長平侯自己又是殘缺之軀,總之,長平侯府接連倒黴,如今的氣焰早已不如從前。

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能叫別人以為他們好欺負,該上書還是要上書,該反抗還是要反抗。

總之不管怎麽樣,都要先把薛福從刑部大牢救出來,否則薛昌真是要夜不安寢了。

長平侯的折子遞了上去,事先也與賢妃通過氣,在他被宣到福寧殿覲見的時候,賢妃也正好趕來,姐弟倆一同被傳召進入。

原本他們以為官家在福寧殿批閱奏折,但他們進去之後才知道,原來官家正在內殿絲質屏風後教一位妃嬪寫字,他讓那妃嬪站在他的龍案後頭,親自握著妃嬪的手教她一筆一劃寫自己的名字。

賢妃看著那笑靨如花的妃嬪,以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恨毒了一雙眼。

官家正在教寫字的妃嬪不是近來獨得寵幸的白昭儀又會是誰呢。

兩人在屏風外行禮,過了好一會兒,皇帝的聲音才從裏面傳來:

“平身吧。”

兩人謝恩起身,起身時又聽官家用溫柔得能掐出水的聲音對白昭儀說道:

“你先練著,朕出去一趟,待會兒回來檢查。”

白昭儀認真的領命:“好,我一定好好寫,陛下放心。”

趙嵩太喜歡她這淳樸的性子了,不禁揉了揉她的肩窩,後才依依不舍的走出屏風,看到了薛家姐弟。

趙嵩往賢妃掃去一眼:“賢妃也來了。”

“是。”賢妃行禮,往屏風後埋頭認真練字的白昭儀看去一眼,說:“不想白昭儀也在此,早知道臣妾便不來了。憑的擾了陛下雅興。”

趙嵩接過宮人遞來的茶,對賢妃這酸溜溜的口吻充耳不聞,倒是屏風後的白昭儀聽見了,約莫寫錯了一筆,發出極小的一聲‘哎呀’,趙嵩越過屏風大聲對她說道:

“寫字要一心一意,別受外界影響。錯了就錯了,別用墨塗改。”

白昭儀在裏面苦惱一嘆:“陛下不早說,臣妾已經塗了。”

趙嵩覺得好笑,這人竟還怪起他來了。

不過他並不生氣,反而覺得這樣有話直說的性子可愛至極,也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怎麽著,越發不喜歡那種心思深沉的人和事,越樸實的話更能叫他聽得順耳。

“塗了就換張紙,省得待會兒朕看了墨點礙眼。你也是,林畫師的畫是挺好的,可她那手字卻拿不出手,你就別學著她寫字了,這些壞習慣都是她給你帶出來的。”

趙嵩坐在龍椅上越過屏風跟白昭儀說話,聽見白昭儀在裏面換紙的聲音他才滿意的回過頭。

“哪裏是世子夫人帶的我,我的字都是跟陛下學的。”白昭儀雖然在聽話換紙,但嘴上也沒饒了皇帝。

自從她在宮裏第一次說了真心話陛下沒罰她之後,白昭儀就知道陛下喜歡她有話直說,漸漸的就不遮掩了,有什麽說什麽。

趙嵩沒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會被一個小小的妃嬪懟得無話可說,想進去好好教訓教訓她,但終究沒忘記薛家姐弟已經被宣召進來,只得記下這處,待處理完正事再去跟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