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氏在院裏等著, 見林悠出來,臉上還帶著不一般的緋紅,笑著迎上來說:

“我原不知你們夫妻在房裏, 小雅去喊的時候我就該攔著的。”

林悠知她誤會,趕忙解釋:

“什麽呀,做了兩身衣裳, 讓他試呢。”

月氏但笑不語, 林悠卻心虛了。

知道林悠面皮薄, 月氏便不笑話她了, 拉著她到桌子旁, 說:

“你上回給我畫的花樣子,我繡出來了,二十條繡帕,掌櫃的全要了, 說我那套花樣實在好看, 還讓我繼續繡呢,說我繡多少,他就收多少,給了我五兩定金。”

月氏和宓敬如今都有自己的兼職,宓敬的字挺有市場, 不過他寫的不多,只要家裏還過得去就成,月氏在家帶孩子,有的時候閑了就繡一點花拿去成衣鋪子賣。

可鋪子裏的繡品花樣翻新特別快,月氏照著別人的花樣繡,沒有創新,鋪子裏有些就不肯收。

於是便來找林悠, 林悠是畫畫的,對美學方面比較擅長,再加上些現代超前思維,便給月氏畫了一套二十四節氣的花樣,讓她照著花樣繡。

“好賣就好啦。可繡花傷眼睛,你也別太拼了。”林悠說。

月氏就是來告訴林悠這個好消息,順便給她送些新鮮的瓜果來算是道謝。

月氏接到了一筆不小的活兒,得趕著回去,沒留多久就走了。

林悠拎著瓜果去廚房,挑了兩個紅透了的林檎果,把果皮削一削,準備待會兒給韓霽送去。

腦中回想先前的事,林悠忍不住的想笑,怎麽說呢——多年單身狗的生活終於要結束,甜甜的戀愛終於輪到我。

她林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一顆腦袋探進廚房,見林悠對著果子傻笑,不禁奇怪的問:

“娘子,你在笑什麽?”

林悠剛要回答,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咋咋呼呼的聲音:

“霽兒!霽兒!九娘!九娘……開門啊。”

這聲音好像是韓霽的舅舅海平江。

他咋呼著喊韓霽也就算了,怎麽連她也喊呢?

林悠擦著手走出廚房,韓霽聽見海平江的聲音也走了出來,兩人隔著回廊對視一眼,林悠以眼神疑惑表示:你舅舅怎麽來了?

韓霽暗自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小雅把院門打開,海平江一陣風似的刮進來,直接越過迎向他的韓霽,奔到林悠面前。

海平江很是激動,想去拉林悠卻礙於禮數不能拉,只得將滿腔熱情化作一句:

“九娘,你辛苦了。”

林悠滿頭問號:……

韓霽也不知海平江為何如此,來到他身旁拍了拍海平江的肩膀,海平江卻沒空理他,一雙眼睛始終盯著林悠,就像盯著他家裏供奉的那尊財神爺像般。

韓霽沒法子,只好加重了些力氣拍了他第二次:“舅舅!”

聲音太大,把海平江嚇了一跳,嫌棄的捂著耳朵白了自家外甥一眼:

“這麽大聲幹什麽,我又沒聾。”

說完,那財迷般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悠身上,雖說是自己的舅舅,但海平江看林悠的目光讓韓霽有點介意,但他不好跟自己舅舅說什麽,只好把林悠拉到自己身後,用自己阻擋舅舅過分熱情的目光。

看不到‘財神爺’的海平江,終於舍得把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親外甥身上。

“舅舅,你到底來幹什麽的?”韓霽耐著性子問。

林悠從韓霽身後探出半個腦袋,海平江見她露面,臉上立刻堆起笑容,他笑得林悠心裏直發毛。

終於,海平江對他們表明了來意:

“那什麽,江南書畫齋裏掛的那幅《猛虎下山圖》是九娘你畫的?”

一個時辰前,海平江才得知他跟江南書畫齋死磕了近一個月的畫居然是他外甥媳婦兒畫的。

剛開始他看見畫上的印章,獨獨一個‘悠’字,並沒有在意,直到今天——那幅畫在江南書畫齋展出的最後一天,他眼看買畫無望,便求著那齋長問這幅畫的作者是誰。

剛開始齋長還不願告訴他,海平江便想打一打文人牌,狀似無意與齋長說起自己的外甥叫韓霽,是個讀書人,今年剛中秀才雲雲。

齋長聽到韓霽的名字之後,才很訝異的向他吐露。

海平江得知真相,足足愣了一盞茶的時間,反復向齋長確認,最後齋長都被問煩了,給他來了一句:你要不信,回去問問你外甥和外甥媳婦不就得了!

於是,他馬不停蹄的從江寧府趕了過來。

林悠和韓霽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那張畫,說起來林悠把那幅畫交給楊商俞打理後就沒有再管,她當然也不知道在江寧府她那張畫每天要接待多少看畫人。

韓霽見舅舅這樣迫不及待的來,心中莫名爽快,牽著林悠的手,請舅舅一同到他書房說話,外面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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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書房內,海平江打了個冷顫,接過林悠親手奉的茶,卻再沒有之前理所當然的態度,而是對林悠謝了又謝,要不是林悠竭力阻止,他甚至想去給林悠奉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