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殺死執政官(十八)

從一開始,奧特設下的棋局裏, 能殺死執政官的武器就不是那所謂的特殊武器。

他料準了有謀殺案的提示出現, 紅方會將一位選手安排在武器研究院,那麽關注到這個停擺的武器研究項目順理成章。如果奧特有制造先進武器的能力, 這個項目的幕後設計人大抵就是他本人。藍方之所以要襲擊武器研究院,也不過是為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打掩護。炸毀武器庫最好的時間點就是在第一回 合, 為什麽作為布局方的他們沒有想到?

因為它只是障眼法而已。

有研究院的爆炸在前, 誰又會注意到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找到兔子先生,解決自己布局上的漏洞。紅方當時的主執棋手不但沒有發覺, 還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這件武器上。

如果說一開始,範妮對這件武器還存有一絲疑慮——因為這是伊澤做出的判斷——那麽發現它即將被毀去之後,她就將它看成了破局的唯一關鍵。所以當艾貝毀去它時,她的情緒才會驟然崩潰。

但……為什麽是輿論?

“為什麽是輿論?”伊澤問。

“因為是騙局啊。”艾貝一邊卷報紙一邊說, 笑笑的模樣就像在說謊話,反倒是卷報紙這件事更讓她上心。

代表著遊戲裏的體質,也就是血量上限,或者說防禦力, 而這個單詞同時代表著“欺騙”與“騙局”。

“身體防禦力是騙局,那什麽才是真相?”

伊澤脫口而出:“精神力。”

“是的哦,與防禦力呈對比的不是攻擊力, 而是精神力。他的防禦力堆得有多高,精神力就有多脆弱。所以簡單的武器是殺不死他的。”

奧特的設計初衷未必和這個詞有關,但艾貝想到之後就覺得巧合得很有趣, 而對伊澤和觀眾來說,這樣的解釋簡單又直觀,再好不過。

而這,是兔子先生從一開始就給予她的提示。

第一回 合中,她玩了一局小遊戲,那個小遊戲叫做“讓兔子先生頭疼”,簡單的身體碰撞、搞怪搗蛋都不能讓他頭疼,最後是小朋友們的哭聲令他頭疼投降。一場奇怪的開局遊戲,一個奇怪的結局。可如果將藍方當做兔子先生,怎麽才能做到讓藍方頭疼呢?

這個結論從一開始就被送到了艾貝手心裏,這就是兔子先生給出的小小獎勵。

會給出關鍵“武器”提示的兔子先生,自然是偏向於紅方陣營的人,所以她不需要確認對方的真實身份。當然,這也不是很難猜。

一盤棋局只有三個陣營,紅方、藍方,以及一個神秘莫測的“上帝的使者”。

他不是紅方的人,經過“酒吧的對視”再排除藍方身份。他在酒吧出現的那天,酒吧出現了擴散疫情的“粉塵爆炸案”,所以他歸屬於“上帝的使者”,是其中的一員,這就是他的第二個身份。

“其實棋局世界給了我們很多提示呀,如果不打輿論戰,那麽報紙的刻意出現、那個組織的存在就都失去了意義。講故事的時候,怎麽能不把所有的元素都用起來呢?”

伊澤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其實他仍然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

艾貝為他們解惑的方式就像在剝洋蔥,一層皮掉下來,“真相”辛辣刺激,可是定睛一看,仍然包裹著層層薄白的皮,看似一眼就能看透,卻始終看不到核心。

現在他最好奇的莫過於——“她要如何才能將輿論當做武器?”

*

艾貝走在大街上,繁華的商業街裏人們摩肩接踵,時尚的女郎提著戰勝歸來的購物袋,男人們叼著雪茄煙在露天的咖啡館中談天論地。主城仍然是太平盛世,執政官A的死亡沒有引起任何的議論,沒有新聞、沒有報道、沒有人與人的交頭接耳,也沒有小道消息的流傳。那天在場的人如同被人收買了,不約而同“失去了記憶”。

大家都沒有因為執政官A的去世而工作停擺,就好像執政官沒有真的死亡,死了的只是一個傀儡罷了。而真正的執政官還在幕後維持著主城的穩定運行。

但這裏是信息傳輸方式落後的棋局世界,那些信息也許只是沒能被傳送出來。

她要做的就是將信息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兔子先生和她約定的暗號就在這個區域,她買了一支甜筒,決定邊吃邊找。

怎麽將輿論當做武器?

對從政的人來說,民眾的支持率至關重要,而“上帝的使者”破壞了主城主城,對民眾的安全產生了極大威脅,這就是送到他們手中的刀。當人們知道他們信賴的執政官,其實和“上帝的使者”這些恐怖分子相互勾結,用襲擊市政廳的聳人聽聞的方式,將生命獻祭給魔鬼,只為了與商人合作,通過武器買賣牟取暴利,不知會作何感想?

市政廳確實頒布了武器禁令,但地下的黑市卻奇怪的存在著,始終無法取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