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沒有一點身為gay的自覺(第2/3頁)

陸少航的臉上有兩處擦傷,他自己的手也破了,需要消毒。

“過來,我給你擦點。”

裴宇熟練地把消毒液準備好,陸少航不自在地繃緊身體,臉都僵了。

“那你自己動手,”裴宇把棉簽遞給他,戳了戳自己的右臉頰,給陸少航示意位置,“別塗偏了。”

因為沒有鏡子,陸少航下手沒輕沒重,塗個藥跟自殘一樣。

裴宇實在看不下去,還是強硬地托住陸少航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幫他把碘伏塗好。

陸少航垂著的眼睫顫個不停,棉簽碰到的地方酥癢難耐,傷勢好像加重了。

有兩滴藥液順著臉頰滑下,裴宇用拇指幫他抹掉:“好了。”

從頭到尾,都專業的毫無表情。

陸少航盯著那瓶碘酒,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你以後可以去當醫生。”

裴宇輕笑了下,把藥瓶放到腳邊地上,提起陸少航的車:“真能找回來?”

“問題不大,車把裏有個隱藏式gps,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陸少航說得一臉輕松,好像剛才隨隨便便就拱手讓人的車子才值幾塊錢而已。

“而且現在網絡發達,一丁點小事鬧到微博上都能變成大事,警察也不敢敷衍。”

裴宇點點頭,但眉頭還擰著。

為了不讓他覺得欠自己人情,陸少航畫蛇添足地說了一句:“我敢把車鑰匙交出去,是因為我心裏有數,可不是因為幫你。”

裴宇終於擡起眼,陸少航特別誠懇地又強調了一遍:“真不是。”

這三個字不知怎麽戳到了裴宇的笑點,笑意壓都壓不住,後來索性不再克制,托著腮笑個沒完。

“你笑什麽?”

陸少航瞪他,裴宇歪過頭繼續笑,大概是笑聲太爽朗,極具感染力,陸少航也沒忍住,揚起了嘴角。

兩人跟二傻子似的,隔著張空桌子笑了半天,老板端來一盤熱氣騰騰的烤串,樂呵呵地說:“這麽高興,不來點喝的?”

裴宇指了指陸少航:“給他來瓶熱豆奶。”

“好嘞!一杯熱豆奶給外18桌——”

陸少航不滿:“這種日子,不該來瓶酒嗎?”

“什麽日子?不過是最稀松平常的一天而已,”裴宇臉上的笑意漸漸變淡, “不過對你來說,應該挺刺激的。”

陸少航隔著繚繞的熱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裴宇最後沒在笑了,很認真地對他說了句“謝謝”。

陸少航搖搖頭,他不想聽這個。

“吃吧,待會兒涼了。”裴宇把烤盤往陸少航那邊推了推,揚手打了個響指,沖店裏喊:“李叔,麻煩來瓶啤酒。”

“好嘞——”

等啤酒上了桌,他也不喝,只是盯著玻璃瓶裏不斷上浮的細密氣泡出神。

半晌後,他突然說:“那條匿名消息其實是真的。”

陸少航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暑假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是我從看守所出來的第四天。”

陸少航倏然睜大了眼。

“嚇到了?”裴宇問他。

陸少航覺得喉嚨被一只無形的手鉗住了,根本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他只能搖搖頭。

“你確實應該害怕,”裴宇自嘲地笑了笑,“那段時間連我自己也一樣,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他仰頭喝了口酒,拇指擦過唇角,撚著指尖殘存的濕意,道出原委。

“我爸好賭,欠了人家十萬,拍拍屁股跑了。跑之前還告訴人家我在s大念書,前途似錦,以後肯定能替父還債,幫他把屁股擦幹凈。”

陸少航訥訥地重復:“s大……”

“那群人找不到他,只能到學校找我。至於手段,你剛才也看到了,都是些下三濫。”

雖已時過境遷,但回憶起那段黑暗至極的經歷,裴宇仍有許多憤怒與不甘,拿著酒瓶的手都在顫抖。

“他們纏了我一年多,哪怕我把錢還完了也還不肯收手,甚至越來越過分。”

“……後來呢?”

“後來就打了一架,”裴宇說得很輕松,可臉上牽強的笑比哭還難看,“他們老大被我捅進icu,差點掛了。我去看守所蹲了三個月,最後被判了正當防衛。”

裴宇說得嘴裏發苦,又仰頭灌了一口酒。

“所以你就被s大退學了?”

陸少航想起自己還譏諷過裴宇的學生證,現在想來,那句口嗨無疑是往裴宇還未愈合的傷口上狠狠紮了一刀。

裴宇知道他在想什麽,無所謂地笑了笑:“退學是我自己的決定。”

他攤開右手手掌,遞到陸少航面前。

陸少航不明所以,見裴宇又把手舉高了些,他才低下頭去看,赫然發現裴宇的五指根部有一道細長疤痕,根本不是繭子。

“打架打的?”

“嗯,奪刀的時候劃的,傷到神經了。”

陸少航心裏一緊:“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