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曹皇後

等南陽王醒來的時候, 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他的身體更是動彈不得。

他明明記得,當時帶著幾個侍衛, 發現了一條積雪未覆蓋的下山小徑,正打算要往回重新帶人再探,就發覺身邊的侍衛一個接一個倒下, 他也突然失去了知覺。

沈弘毅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更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此刻身在何處, 只能憑借著多年領兵涉險的經驗,緩慢的活動著自己的手指, 想要找出生機。

直到聽見外頭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娘娘, 您該用膳了, 若是一直不用, 您的鳳體會撐不住的,如今王爺又失蹤了, 人心惶惶的,所有人可都指望著您了。”

娘娘?此處除了曹皇後,難道還有別的娘娘嗎?

不等他細想,便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 “先放著吧, 本宮等會再用, 你們都下去吧, 本宮想一個人歇會,將安神香點上,晚些讓梁大人來見本宮。”

梁大人是禮部尚書, 此次同行負責祭祖事宜,南陽王失蹤後,他便是官位最高的,重擔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很快便聽到宮女端著東西出去的聲音,等到房門被關上,曹皇後才起身,踱著步子朝著裏屋走來。

她先是緩慢的俯身點香,手指輕輕的浮動著煙霧,而後沈弘毅聽著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但他能夠動的依舊只有眼睛,他的手指艱難的挪動了分毫,又重重的垂落,他已經察覺到不妥了,應當是在他昏迷時,被服用什麽東西,才會導致動彈不得,只是聲音他還不能確定,他怕貿然開口反而會讓引來危險的人。

此刻,他想知道,曹皇後到底要做什麽。

很快,他就看到了亮光,他眼前的蓋子被打開,曹皇後的樣子出現在了眼前。

不過她看見的是閉著眼沉睡中的沈弘毅,她也沒有露出絲毫的詫異,只是俯身倚靠在那木棺之上,伸出手指觸碰到了他的臉頰。

從眉骨往下,一點點描摹著他的五官,直到單薄的唇瓣也沒有停下。

沈弘毅終於忍無可忍的睜開了眼,目光中透著不解與憤怒,他壓抑的聲音像是從喉間發出的嘶吼。

“皇後,您想做什麽?”

沈弘毅這才能看清楚,自己正躺在一口木棺之中,方才棺蓋緊閉著,難怪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曹皇後對他的憤怒和不解全當不知,自顧自的彎眼笑了起來,“我便知道你早就醒了,還和以前一樣,這麽多年了,我想做什麽,阿毅難道不知?”

“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我以為你早該明白的,二十年前我們不可能,如今我們更加不可能。”

她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像是被刺到了痛處,突然就暴怒了起來,瞬間推翻了身邊的敞口花瓶,碎裂的瓷片飛濺在她的手背,流著血她也渾然不察。

“為什麽不可能,我為何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你不知道?她可以,我為何不可以,你口聲聲的說著心中只有江山只有社稷,不想這麽早成家,我都信了,可你轉頭就與她濃情蜜意,你一直在騙我!”

曹皇後的母家曹家世代出賢臣,從不參與派系朝堂之爭,卻也因此能受歷代皇帝的信任與重用,任朝堂波瀾雲詭他也能屹立不倒。

甚至都有傳言說,能娶曹家女兒者,便可得人心得皇位,當時曹家的掌家人最屬意的便是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成帝。

可曹皇後所心儀的卻是最為年幼的五皇子沈弘毅。

兩人是在秋獵時相識,她為了追只野兔險些從馬上跌落,便是被沈弘毅所救,即便那會的沈弘毅在眾兄弟中最不起眼也最為低調。

但曹皇後偏偏就相中了他,不僅私下給他送傷藥,還為他繡荷包繡帕子。即便知道祖父屬意太子,她也不管不顧的喜歡著他,約他日落時分敖包相見。

只可惜,她癡癡的等了一夜,也不見沈弘毅出現,等來的卻是成帝。

她能感覺到成帝對她的歡喜和勢在必得,雖然當時的成帝已是太子,也是芝蘭玉樹的翩翩少年,但她的心裏已經住進了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雖然沈弘毅沒有出現,讓她空等了一夜,但曹氏並未記恨他,還在心中為他找了許多的理由,喜歡他的心也依舊未變。

直到圍獵結束,即將回京,曹氏才鼓起勇氣送上了自己寫的詩,向沈弘毅道了情思。

得到的卻是沈弘毅果決的拒絕,“吾之志向便是平敵寇收山河,不願在兒女情長上浪費過多的功夫,更不想辜負曹姑娘的一片真心。”

他說的高義,令曹氏愈發的崇仰,覺得自己沒有喜歡錯人,她想起自家小妹那永遠等不回的未婚夫,小妹可以她也可以,毅然決然的道:“你收河山我便守在京城,我可以等你。”

甚至還以自己的身份為籌碼想要打動沈弘毅:“你愛山河社稷,我願成為你的妻,助你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