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算賬(第2/3頁)

“為何沒告訴我,你是當年那個小孩。”這是沈徹最為不懂的。

林夢秋的手指緊張的在揪著,若是平時她定是不願說的,但這會怕沈徹生氣,認錯的態度尤為誠懇。

咬著下唇,偷偷看他一眼,最後才輕聲細語的道:“我怕夫君早就忘記我了,我什麽都不會,只會哭只會惹事,夫君不記得才是正常的。”

他是皎皎明月,她不過是路邊的小草,明月能照拂到小草零星的光,卻看不見她。

前世與她的打擊太深了,讓林夢秋變得極度不自信,她演寂寂無名掩藏在暗處的林二姑娘太久,連本來的自我都快丟失了。

林夢秋私心的想要以更好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不願他記起曾經那個小可憐蟲。

她願意做永遠仰望他的草,不需要被看見,這樣她就滿足了。

與其得到一個傷心的答案,還不如不去問也不去說。而且沈徹不信任她,與她是誰並無關系。

沈徹從未見過這一面的林夢秋,她雖然在他面前總是乖順又可人,卻從未如此不自信過,她的笑一向如春花般燦爛,若星月般璀璨。

可此刻的她,眉眼微垂臉上寫滿了不自信,甚至是自卑。

那種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卻又膽怯後退的眼神,讓沈徹的心也跟著被刺了一下。

原本塵封的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他記起她被嚇呆了的模樣,記起她嚎啕大哭失去親近人的痛苦,記起她無措的拉著他衣擺的依賴。

以及抱著不知從何處撿到的小狗,問他能不能救救它,那樣的乖巧那樣的令人心疼。

沈徹心口泛酸,唯有林夢秋能讓他疼到骨子裏,讓他想要將世間所有的美好都捧到她的面前。

只要他的小孩兒能不那麽難過。

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個愛哭的小孩,從第一次見面起,就刻在了他的心裏。

即便當時沒有任何的兒女情長,可她堅韌的眼神,依賴信任的模樣,以及那聲甜軟的恩公,都足以讓他永世難忘。

或許,這才是,他即便沒認出她來,卻也忍不住的對她心軟的原因吧。

沈徹的手指覆上她的眼眸,尤其是她眼下的那顆淚痣,發涼的唇跟著落在那處。

林夢秋有些恍惚,呆愣楞的擡頭看他,有些不知所措,而後耳邊響起了他沙啞低沉的聲音:“你不是一無是處,你讓我想要重新站起來。”

他遠沒有看著的這麽堅不可摧,相反的他用冷漠與鮮血將所有人都驅逐在安全的距離外,他不願去面對身體的殘缺,他才是那個最懦弱的人。

是林夢秋一步步的拖著他,將他扯出了深淵。

這樣的她,如何能說是一無是處。

她也不是荒草,而是種子,從初見起便落在了他的心間,如今開出了茂密的花。

林夢秋從未聽過如此動人的話,眼眶發紅,雙臂攀著他的肩,顫顫巍巍的送上了自己的唇。

夜風微浮,燭火晃動,落在屏風上的倒影也在隨著搖曳。

林夢秋軟在沈徹的懷中,手指已經麻了,閉著眼羞紅著臉什麽都不敢看。

“夫君,我困了,我們該歇息了。”

“你方才不是說還不困?想聽我講話本,方才那個狐仙的故事,不是還未說完。”

故事雖然很好聽,但這代價也太大了,她現在酸麻的只想趕緊睡覺。

“我不想聽了,我困了嘛,肚子裏的小寶寶也困了。”

“乖,很快。”

等林夢秋滿頭是汗的倒在他懷裏時,外頭的天也悄悄的露出了光亮,沈徹從未有一日像此刻這麽滿足過,輕柔的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摟著她更緊。

他沒告訴任何人,在文大夫告訴她林夢秋是喜脈時,他竟然有片刻的茫然。

他沈徹此生殺伐果敢,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從無猶豫,可那日他卻慌了。

他自小失恃是跟祖母長大的,父親對他來說更像是個可有可無的代名詞,如今他卻突然要做父親了,自然是無所適從的。

甚至忘了自己腿腳的傷,想要起身更近的看看她,等離開輪椅又無力的跌坐回去,他才明白,有些事必須得去爭取。

今日林夢秋醒來,他更加的堅定了這個決定。

不論要付出什麽代價,嶺南都必須得去,他的腿也必須得治好。

*

老太妃知道林夢秋醒來以及她有身子的消息,簡直是喜不自勝,她已有許久未曾出過春熙堂,居然親自由人攙扶著來了小院。

林夢秋吃飽睡好,也沒有再被夢魘所惑過,睡到自然醒才舒服的醒來,就聽聞老太妃來了。

而且在她睡著的這半日,老太妃就一直在外屋等著她醒來。

先不說睡到這個時辰才醒本就失了失禮,便是她作為晚輩讓祖母等這麽久更是亂了規矩,見沈徹就坐在床畔翻看手中的公文,便匆匆的拉過衣服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