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裝病的太子(下)……(第2/4頁)

她習慣了仰視沈徹,就像瓊花與月。

這種心情,沒有人比她更明白了。

好在這一世,她與沈徹可謂是苦盡甘來,那蘇禾和沈景安呢。

蘇禾是罪臣之女,即便帝後同意她出了掖庭,也只能是個宮女,沈景安卻是太子,兩人是萬萬不可能的。

“太子表兄便是為此才裝病的嗎?”

為了不想娶親,所以一拖再拖。

“倒也不全是為此,他年幼時曾被人下過毒,當時眾太醫束手無策,都以為藥石無救了,是蘇禾服下了同樣的劇毒,以身試藥,將命懸一線的人救了回來,從那之後,他便一直如此。”

沈徹還記得,當時沈徹慘白著臉道:“一個命不久長的太子,總不會再礙人眼了。”

他明面上一直裝病,既是對自己的保護,但確實有想要拖著的意思。

殿內,蘇禾縮在被子裏,背對著沈景安一言不發。

沈景安渾身是水,來不及去換洗,臉上滿是不安,“我不是有意騙你,只是做戲需做真,便是父皇母後也沒人知道我真實的病情。”

蘇禾不是氣他騙自己,只是在看見他跳下來的時候,又想到了當年,她在掖庭被人推入水中,以為這輩子就如此解脫了。

她是個弱者,雖然對他不舍,但將死時想的卻是,終於不必再去面對這一切了。

外人的嘲諷和奚落,親人的絕望與痛苦,都可以舍棄了。

可沈景安卻將她救起,予她新生。

從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兩人這輩子都回不去了,他是主她是仆,他是光她是影。

這麽多年過去,蘇禾還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已經遺忘了,卻不想它早已變成了一根刺,永遠的留在心上,思及會傷,觸之會痛。

她從掖庭出來的時候,皇後見過她一面。

“你父兄大權在握之時,便該料到會有這一日,他們做事未留底線,苦的卻是家眷。但你是本宮看著長大的,本宮知道你的心性,況且你還救過景兒,只要你願意出宮,本宮允你此生依舊錦繡榮華無病無災。”

這是在與她談條件了,想要衣食無憂,那便要出宮要離開沈景安。

明明只要點頭就可以的,離開這個讓她痛苦的地方,不正是她所思所想的嗎?可一想到沈景安的那雙眼,想起與他長大的這些年,她還是搖了頭。

即便知道再無可能,也想伴著他,陪著他。

這個讓她痛苦煎熬的地方,有沈景安。

可今日她卻突然清醒了,沈景安是太子,她是罪臣之女,更不要說什麽翻案了,即便她心裏相信,祖父沒有叛國,父兄也不曾做錯事,但只要陛下在位一日,蘇家便永不可能翻案。

她不能成為他的負累。

蘇禾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坐了起來。

她背對著沈景安,開始解衣服上的盤扣,直到裏衣褪下,只穿了件肚兜,而後轉過了身。

沈景安看著她有片刻的失措,蒼白的臉上多了些許的潮紅,“蘇禾,你這是做什麽,把衣服穿上。”

蘇禾其實長得極美,只是若想要低調的待在沈景安的身邊,便不能太過張揚,她從不打扮,還會塗些暗色的脂粉,但今日落了水,將面容都洗凈了。

如出水芙蓉般美得驚人,尤其是那白玉般的肌膚,她的美與林夢秋不同,沒有她的絕艷嬌妹,是清麗的脫塵,“殿下不就是為了這個嗎?蘇禾願意,與其讓別人得去,不如殿下。”

沈景安潮紅的臉在聽見她的話時,頓時變得煞白,甚至橫眉怒起,卻被她緊緊的抓住了手,拉著往前觸碰。

“若不是殿下一次又一次的救奴婢,奴婢應當早就不是完璧了,您是太子是儲君您想要什麽都可以,奴婢只有這具身子是幹凈的,如今便奉給殿下,還請殿下能聽娘娘的,早日娶妃。”

她的嘴裏說著最無所謂的話,卻字字戳在沈景安的心上,她是在故意的激怒他。

而且是用糟蹋自己的方法來激怒他。

沈景安忍著怒火扯過身邊的被褥,將她整個人包裹住,固定在眼前,“在你心裏我沈景安便是這種人?蘇禾,你這不是在糟蹋你自己,而是在踐踏我的心。”

“我的心意,在十歲那年的壽辰時便許了,此生都不會變。”

沈景安怕她還要做出什麽傻事來,真會激得他發瘋,便不再多留,讓宮女進來伺候她更衣喝藥,腳步不停的離開了內殿。

十歲那年的壽辰,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年她才七歲,沈景安生日前兩日,她得知母親重病在床,她卻不能出宮,外頭在熱鬧的給沈景安慶生,她就偷偷的在房裏流眼淚。

蘇禾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宮外,她與這深宮而言不過是個外人,卻不得不裝作高興的樣子,笑給所有人看。

可這天她不想笑了,只能躲在幔簾後頭,抱著雙膝坐在地上哭,就連哭也是默默的,不敢發出丁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