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基礎訓練（上）

晚上躺在整齊的新兵宿舍，高鶴翻來覆去睡不著。雖然白天的大量運動讓身體疲憊不堪，但是，腦子裏經常閃過的那些奇怪的影像總是煩不勝煩，根本沒有心思睡覺。

看電影似的將腦子裏的東西過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

“嘀！”尖銳的喇叭聲將剛剛進入夢鄉的高鶴粗暴的喚醒。睜開睡眼惺忪的熊貓眼，不情願的慢吞吞穿衣服。平日裏正常生活的習慣，還沒有讓高鶴養成軍營當中雷厲風行的作風，如果不是旁人都在起床，高鶴還想在床上繼續賴一會。

不過，還好，總算不是最後一個出來的。那邊已經在整理隊列，趕緊過去，被那個狂暴的哈克教官看到懶散，還不知道會被罰什麽。

高鶴的個子相對比較高大，總是站在靠邊的位置。左邊只有兩個人看起來比高鶴還要高一點點。不過論起塊頭，隊伍裏還沒有一個是高鶴的對手。

挺拔的站在隊伍中，滿面寒霜的哈克教官陰著臉從隊伍的左邊看到隊伍的右邊，氣氛相當壓抑。看哈克教官的臉色就知道，這個隊伍不知道又犯了什麽錯誤。

果然，越來越難看的哈克教官終於開始爆發：“你們這是早間集合，還是打算休閑出遊？你的腰帶為什麽沒有系？”

走了兩步，又開始訓斥：“你的帽子呢？怎麽沒把腦袋也忘在宿舍？”

“你不會系鞋帶嗎？還是等我給你系？”

……

站在高鶴面前，細細打量一下他醒目的熊貓眼，哈克教官的目光中帶了點笑意，但馬上一閃而逝：“你的眼睛怎麽回事？”

“報告教官，換了環境睡不著！”高鶴自覺的挺身報告。

“是不是覺得訓練量還不夠？嗯！”哈克教官的眼睛瞪的比牛眼睛都大，高鶴不敢和哈克教官對視，閉上了眼睛，但嘴裏還是大聲的回答：“不，教官！”

“你的衣服難道沒有正反嗎？”哈克教官的聲音偏離了一些，高鶴才把眼睛睜開。哈克教官已經離開自己，改找別人麻煩。長長的籲了口氣，腦袋上的汗珠才顯現出來。

“看來，我和你們說的東西沒有一個能完全做到。為了讓你們長長記性，今天早飯前繞著操場跑三圈，跑不完不許吃飯！”早起的第一次集合以哈克教官大發雷霆的總結作為結束。

心裏詛咒著不得好死的哈克教官，嘴上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早就聽說新兵訓練的時候會很辛苦，教官們會找茬進行各種各樣的體罰，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一個隊伍整整四十多人，開始繞著操場跑圈。

腦子裏的東西好像又一次開始翻騰。奇怪，高鶴發現只要一跑步，就會想起好多奇怪的事情。這些事情仿佛是從高鶴的腦子裏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一般，總是沒有連續的記憶，但卻總是給高鶴帶來很可怕的想法。

嫵媚的藤蔓，挺拔的樹幹，柔弱的小草，兇猛的獵手，溫和的羔羊，狡猾的狐狸，飛舞的蚊蠅，各種不同的記憶闖進腦海，高鶴已經不敢相信，自己到底是被催眠了，還是真的經歷過這些。

不過，其中有些還是很有意思的，也是他這個從小到大就生活在封閉的城市中的現代人無法了解和見識的，其中的新鮮和刺激也讓這個根本沒有見過“世面”的家夥大開眼界。

正沉浸在從未見過和想過的世界當中，隊伍中一陣慌亂。跑步時禁止發出聲音，這時候卻淩亂萬分。

“終於跑完了，累死我了！”

“我受不了了，第二天就要這麽懲罰！”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報名了！”

……

“昨天那個家夥跑了十圈，下來竟然沒事一樣，真是個怪物！”

最後這句話高鶴聽到了，雖然大家相處剛剛只有一天，大概還無法叫全所有人的名字，但被人當作怪物還是十分不開心的。向著說話的方向冷冷的望去，好像只有兩個同樣黃皮膚但是早已累得氣喘籲籲的家夥。

隨著他的目光，那邊的議論聲也低了下來。奇怪，這些人怎麽這麽不堪，才跑三圈而已，都累成這副德性。不過，自己以前也沒有這麽跑過，難道我是天生的跑步天才？

早飯在眾人疲憊以極的狀態下，只持續了三十秒鐘。或者說，哈克教官只給了他們三十秒鐘的時間把早飯塞進肚子裏，然後，一聲口令，結束了大部分還在細嚼慢咽的現代城市孩子的動作。

再次聚集起來的隊伍明顯沒有早上的時候精神。被空著肚子拉過一次的新兵們個個顯得無精打采。這次，哈克教官讓他們回到宿舍，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再次集合。

看來早上的懲罰很有效果，十分長記性。這回，四十多人的隊伍，硬是沒有一個人穿錯衣服或者丟下落下什麽不該丟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