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殺 【焚我殘軀,熊熊烈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第2/3頁)

匡海山挑了挑眉,“怎麽,很驚訝看到我?”

韓辰張了張嘴巴,沉默著從匡海山的頭發上摘下好幾片葉子。

匡海山的笑容凝固了半秒,憨厚而無奈地撓了撓頭,“沒辦法,沒邀請函實在是進不來,只能翻墻了。”

“您怎麽來了?”

匡海山的神色嚴峻起來,“這裏有些線索,我們來看能不能挖掘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韓辰心中始終覺得有愧於匡海山,認真地問道:“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到您的嗎?”

匡海山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拍了拍韓辰的肩膀,“暫時還不用,有需要你的地方我會再來找你的。”

匡海山看起來行色匆匆,也沒再和韓辰寒暄,帶著他的助手很快走遠了。

韓辰的心又砰砰地跳了起來,漸漸的,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絲焦躁的氣味。天邊猛然響起一陣驚雷聲,震得他手腳都跟著發起麻來。這種感覺和那天他不小心被古刀劃破了手以後的感覺一樣,似有什麽將要脫離他的控制,氤氳而生。

韓貪墨擡起頭看了看天,“好好的怎麽打起雷來了?我衣服還沒收呢。”

韓辰的心跳得越來越厲害,他再也無法“粉飾太平”,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爺爺,我先過去一下。”韓辰說完,不等他爺爺回答,便朝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雷聲轟隆作響,天色迅速地黯沉了下來,厚重的烏雲像山川一樣層巒疊嶂,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韓辰的心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他的全身感官好像在這一刻復蘇,四肢軀體中隱約爆發出隱隱的力量,這讓他的步伐更快,哪怕極速奔跑,一口多余的氣也沒多喘。

他跑到教學樓下的時候,道路上幾乎沒什麽行人了,差不多所有人都在參觀。韓辰的聽覺在此刻變得十分敏銳,他閉上眼睛,甚至可以聽見從樓裏各個角落傳來的交談聲:兩個男人正在高談闊論,互相引述著古文物的歷史;有小孩正在扯著父親的衣角哭鬧,似乎要把某一把匕首買回家;還有腳步聲,一步一頓,沉重而詭譎。

腳步聲是從三樓傳出來的,這節奏分明的步伐聲在嘈雜中顯得分外明顯刺耳,還有幾分肅穆與悲壯。

韓辰一躍而上,順著水管向上攀爬。他的動作敏捷迅速,幾乎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經攀在三樓陽台的墻沿上。他透過玻璃向裏面望,教室大門緊鎖,只有秦湛和秦初裏兩個人。

秦湛靠墻站著,秦初裏卻一步一步地朝展台上的古刀走去。她緊緊抿著唇,鮮紅的唇色像被她咬出來的鮮血,映襯在毫無血色的臉上,妖冶而動人。

她擡起手,握住了古刀的刀把。而後,她竟然毫不留情地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秦刀已有近千年的歷史,刀刃早已遲鈍,不可能一下子割破秦初裏脖子。可饒是如此,她脆弱而白皙的脖頸還是因為手中的力道而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紅痕。

秦初裏連口氣也沒有多喘,馬上又朝自己的脖子劃下了第二道。這一次,刃口稍開,她的脖子終於見了一點血。

秦初裏就像瘋了一樣,烏黑的長發散亂在肩上,她弓著背狼狽不堪,眼神卻依然高貴,甚至比意氣風發的下車時還要狠辣。她氣喘籲籲的,好像沒了力氣,暫時無法再將手擡起,給自己第三刀。

一旁的秦湛不但沒有一點阻止她的意思,甚至因為等待而不耐煩起來。他趁秦初裏停下的間隙,忽然擡起一腳將她踹倒在地。秦初裏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她雙膝著地,可她很快擡起一條腿,不讓自己呈現出下跪這樣軟弱卑微的姿態來。

“下不了手了?”秦湛陰測測地問道,“還是不想死了?”

秦初裏仰起頭,慘白的臉終於從黑發中露了出來。

她冷笑道:“誰想死?”

秦湛皺了皺眉頭,捏著秦初裏的下巴迫她擡起頭來,“不想死?我來幫你。”

秦湛試圖從秦初裏手中將古刀搶過來,秦初裏不知哪來的力氣將他一把推開。

她惡狠狠地說道:“除了我自己,誰也別想殺死我。”

此時的秦初裏半跪在地上,高昂著頭顱,縱使狼狽倉皇,卻依舊難掩骨子裏的傲氣。秦湛被她推到幾米開外地方,這動作幾乎耗盡了秦初裏的力氣。她咬緊牙關,再次提起古刀,那刀不知是不是方才飲了血的緣故,竟在光線下發出詭異的光澤,像一條蓄勢待發的青龍,張著血盆大口似要吞噬世間所有的一切。

秦初裏閉上雙眼,決絕地抹向自己的脖子。

“住手!”

等韓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撞破了窗戶,在漫天的玻璃碎片中如神祇一般翩然而至——當然,如果他不因為緩沖沖擊力而在地上打了個滾的話,樣子一定會更帥氣一些。

他的出現還是有點效果的,至少打斷了秦初裏的動作。他趁秦初裏愣神的時候悶頭朝她撞去,秦初裏猝不及防,手中的刀脫落在地。韓辰眼疾手快地將刀撿起握在手中,他從地上拉起秦初裏,劈頭蓋臉地數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