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5頁)

 

電視正在反復播送他的講話一突然中斷了:“有信號!雷達發現敵人戰艦,在低空快速駛來。有信號!導彈已發射,向彈射器飛來——”

 

突然間,圖像和聲音都消失了。

 

下面是我們小大衛投石站的人後來得知的消息:第二艘戰艦在離月球引力場所允許的最近軌道上超低空快速飛行,距離我們的彈射器和布羅迪的炮兵只有一百公裏,猛烈轟擊我們的舊彈射器。在進入聚集在彈射器雷達周圍鉆機炮兵的射程範圍前的短短一分鐘時間內,這艘戰船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破壞。我猜艦長覺得自己安全了,但馬上便遭到布羅迪炮兵的猛烈射擊。戰艦繞了一圈,在托裏切利附近墜毀了。飛船顯然準備著陸,它的著陸制動火箭曾在墜毀前點火。

 

我們在新站點得到的下一條新聞是來自地球的:厚顏無恥的聯合同頻頻聲稱我們的彈射器被毀(真的),來自月球的威脅已經解除(假的),並號召所有的月球人把他們的領導人投入監獄,然後向仁慈的聯合國投降(仁慈?胡說八道)。

 

聽到這條消息,我又檢查了一次程序,然後走進黑暗的雷達室。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又將在哈得孫河投擲一個彈射艙,在接下來的三小時中把彈射艙一個接一個投向整塊大陸——“一個接一個”是因為“小邁克”不能像邁克那樣自動同時轟擊。

 

哈得孫河按計劃遭到轟炸。不知多少紐約人在聽聯合國新聞廣播的同時又親眼目睹了無恥謊言的破滅。

 

兩小時後,聯合國說在彈射器被毀時月球暴民已經將一些導彈發入軌道——但除了這少數幾個導彈外,地球不會再受到任何攻擊。

 

當轟炸北美的第三顆導彈發射完畢後我關閉了雷達。雷達的運行很不穩定,編程時已經考慮到了這種情況。“小邁克”可以只在需要時才打開雷達窺視一番,每次幾秒鐘。

 

還有九小時我們就開始轟炸中國。

 

但要作出最緊急的決定,我們的時間不到九小時。這個決定就是:要不要攻擊中國。

 

除了地球新聞頻道,現在我們沒有其他信息來源。轟炸中國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會造成一些傷亡。我不知道月球各居民區是否被炸,也不知道教授是死是活。真該死。我現在要行使代理總統的權力嗎?我需要教授,“國家元首”這份差使可不是我幹得了的。最需要的是邁克,需要他分析實際情況,估計各種不確定因素,排除這種或那種可能性。

 

我甚至不知道是否有戰艦向我們駛來,更糟的是,我不敢去看。如果打開雷達用“小邁克”搜索天空,任何一艘能用雷達波束掃射到的戰艦將在“小邁克”看見它之前先發現“小邁克”,進而探明雷達的位置。所以我只能傾聽。見鬼,我根本算不上什麽軍人,只是電腦技師,現在在幹自己不懂的事兒。

 

有人敲門,我起來開門,是懷娥來送咖啡。她一句話沒說,把咖啡遞給我就走了。

 

我邊喝咖啡邊想:天呀,他們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等著我創造奇跡。可我不覺得自己能夠勝任。

 

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聽教授說:“曼尼爾,當你遇到不懂的問題時,先做你理解的部分,然後再回過頭來看不懂的部分。”

 

他教會了我一些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懂的東西——數學,同時教會了我遠比數學更重要的東西,一種基本原則。

 

想到這,我知道自己該先做什麽了。

 

我走向“小邁克”,讓他打印出所有在軌道中運行的彈射艙預定的轟炸目標——舉手之勞,只是一個預備程序,小邁克隨時可。以運行它。在他打印時,我在邁克準備好的長長的列表中尋找可以用得上的程序。

 

然後在這些程序中選擇,並且啟動——只要仔細閱讀、輸入準確無誤,一般不會有什麽問題。在執行程序前,我讓“小邁克”把程序打印出來,我再檢查了一遍。

 

四十分鐘後我們完成了。在軌道中本來瞄準內陸的各彈射艙修改為分別瞄準一座海濱城市。我又在自己的賭注上加了點保險措施,推遲了運行軌道最長的導彈的打擊時間。不過,只要有需要,“小邁克”仍會調用這批運行時間最長的彈射艙,除非我取消這個計劃。

 

我終於擺脫了時間造成的壓力。現在,我可以在任何一枚導彈撞擊地面前幾分鐘改變它的軌道,讓它墜入大海。我現在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了。於是我這樣做了。

 

然後,我在格列格的辦公室召集了我的“戰爭內閣”:懷娥、斯圖和我的“武裝部隊司令”格列格。

 

勒諾進進出出,為我們送咖啡和食物,或默默地坐在那裏。她是個有頭腦的女人,知道什麽時候該保持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