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刺客與誘餌(第2/7頁)

今天不是節假日,商場不算太熱鬧。接到文婧的電話,杜原趕緊走到新光百貨門口。不出所料,文婧又是大包小包的拎不動,打電話是叫他幫忙。杜原並不清楚文婧家裏的情況,兩人本來就是偶然結識,照著圈子裏的規矩,也沒多問對方的家庭情況。待到後來看到文婧的做派越來越像個富家女,杜原更是不好意思多問了。想想也是,三十來歲的單身女人,卻已經登上過世界攀登難度排名第六位的山峰。關於這個概念的具體內涵,只需要知道珠穆朗瑪峰並不在前六就行了。珠峰雖然大名鼎鼎,但相比之下,其攀登難度卻不屬於最高之列。根據統計,迄今為止,珠峰的攀登死亡率大約是13%,而攀登喬戈裏峰的死亡率為30%,攀登南迦帕爾巴特峰的死亡率為32%,攀登安娜普納主峰的死亡率51%,至於攀登貢嘎山主峰的死亡率則高達90%,是名副其實的九死一生。當然,難度系數再往上就是著名的處女峰梅裏雪山卡瓦格博峰了,死亡率……100%。

在旅遊這方面,杜原自己只能算是中等狂熱程度的發燒友,登山更只是偶爾為之。很多時候他是由於工作的原因需要在各地奔波,如果能夠順道旅遊當然也不錯。雖然對登山參與不多,但杜原非常清楚,登山是最昂貴的一類運動,專業運動員有國家做後盾,而能把這個當成愛好來玩的,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這個,你提著。”文婧毫不客氣地遞過幾個大包。

“這雙鞋你昨天不是剛買過的嗎?喏,跟你現在腳上這雙一模一樣。”

“當然一樣了,這是給我妹買的。我穿著感覺舒服嘛。”

“那這個呢?”杜原指著一盒男士襯衫,“這是中號,我只能穿加大號的。”

“這是給我弟的。”文婧白了杜原一眼,“我不像你,獨子一個。過幾天我要回去一趟。”

杜原無語了。到酒店放好東西,兩人都餓了,文婧提議到後海。出門前,杜原下意識地又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未接來電。但等兩人到一個地方坐了一會兒後,電話卻突然響了,是韋潔如。

“這兩天有事沒能同你聯系。現在有人要見你,你一個人來,我們在這邊等你。”

“離後海這邊遠嗎?”杜原低聲說。

“你就直接朝前走,到第一個路口左拐,然後……”

“你——看得到我?”杜原大驚,本能地四下張望,除了熱鬧的人潮他什麽也沒看到。倒是文婧受到他的舉動的影響,朝四下裏看了看。

韋潔如沉默了一下,“照我說的做吧。另外,你現在可能有危險。”

杜原心中一緊,掛上電話。文婧低下頭,自顧自地享受美味,一滴肉汁粘在她的唇邊。看著文婧頗為不淑的吃相,杜原有些想笑。但想到韋潔如電話裏的警告,他又笑不出來。

“有事嗎?”文婧擡頭問道,她舉起手裏的玻璃酒杯,裏面是白酒。文婧一般只喝香檳的,不知為什麽剛才一上桌卻點了一瓶五十二度的杜康酒,而且上來就喝得很猛,才一會兒工夫,瓶子裏的酒竟然下了快一半。杜原本想擋著不讓她喝,結果文婧對杜原說,杜康酒也姓杜,我現在也算你們杜家的半個媳婦兒吧,你還不讓我喝老杜家的酒?

“我有點兒事情需要處理。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

“你肯定在騙我。”文婧突然舉起手裏的酒杯,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杜原歉意地撓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多久。如果等不及,你先自己回酒店。”

“好吧。”文婧瀟灑地舉起酒杯放在額前,一只眼睛透過酒杯有些調皮地朝杜原眨了眨眼,“再見,我的壞蛋。”

杜原愣了一下,酒杯後面的美麗眼睛讓他一陣失神。但他很快轉身,沒有看到身後的文婧又斟上了一杯酒。

廣化寺這邊比後海清靜許多,杜原急匆匆地快走,一道黑影突然從他身後飛快地沖過來。

“嗨!小心!”前方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杜原本能地一閃,腳絆在了人行道的坎上,繼而像是一個失去了根基的柱子般陡然跌倒,膝蓋著地,痛徹心扉。杜原還來不及掙紮起身,就見一輛黑色摩托車呼嘯而過,而自己旁邊那棵四五米高的大葉白蠟樹正在緩緩倒下。這種行道樹在北方遍地都是,很普通,杜原坐在地上呆呆凝望著剩下的白蠟樹樁,在離地一米多處是一條整齊劃一的斷口。一瞬間杜原意識到正是那聲突然的喊叫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冷汗濕透了他的背心。

“你怎麽樣?”來人的面孔很陌生,他一邊說話,一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膝蓋的傷不重,杜原站不起來是因為腿軟。來人似乎明白了什麽,俯下身來扶了他一把。

“我叫李欣。”來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