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奔向夕陽

“靈夢？”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老陸就算再慫，那也是聖人之階，怎麽會認錯自家閨女。何況他現在又取海爾辛代之，自身不求神力，自然將得來的神力肆意揮霍。論湮滅世界，就沒他這麽狗大戶的，一個鑒別血緣又要不了幾個錢。

鑒定之後，顯然沒有任何關系——不是他的，更不是海爾辛的。

“那個，小姑娘，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海爾辛尷尬地說道。

“沒認錯！”小女孩一口否決，淚眼朦朧的說，“爸爸，你一走就是這麽多年，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一句哀怨化作七把利劍，劍劍戳穿海爾辛的胸口。

這麽多年是什麽鬼？！

“這~”海爾辛簡直為難死了。不是他不想給這孩子更好的生活，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無論是金錢還是富足安全，全都沒問題！問題在於，他沒辦法收養這個孩子……凡間他暫時只有信徒但還沒建立完善的教會組織，而位於湮滅世界的神國壓根兒不適合凡人生存。

帶著小姑娘流浪街頭嗎？

腫麽辦？有問題，找老陸啊。

“我還是給你找個更合適的人選。”海爾辛這麽想著。他“啪”的打了一個響指。海爾辛當然不可能就直接消失，那太驚世駭俗了——小女孩抱著他大腿的手一滑，已經被海爾辛脫身出去。他一溜煙兒的跑過街角，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就在小女孩失望的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是，專門收拾爛攤子的鐵匠泰蘭德，十萬火急的出現……

“你吼啊！我是陸遠，一個專門解決麻煩的鐵匠。”突然出現的人毫不見外的蹲下身，笑眯眯的跟小女孩說道，“我從事教育工作多年，熱情而有耐心，在多個世界被評為最佳奶爸。我撫養過的靈夢、靈兒等閨女，都已經快樂長大，並成長為出色的人才（？）。孩子，你想成為我的女兒嗎？”

……

“切~”

海爾辛跑了，七八歲的女孩又換回冷漠臉，很社會的切了一聲。她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蹲在她面前的陸遠——

黑灰（沒打錯字）的胡茬，油膩的衣服，幹裂粗糲的大手……汗漬與汙漬在胸口的部分凝結成弧形圈兒，顯然已經不知多久沒洗過了；亂糟糟的花白頭發，不知道是煤灰還是老年白頭……他剛才說什麽？

“算了，大叔，你過得也不容易，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小女孩很社會的拍了拍蹲在她面前的老陸的肩膀，順手垮起丟在地上的花籃，同樣蹲著將散落的花兒一一拾回框內。“而且我也怕你哪天沒錢喝酒，把我隨手賣了，那我還不如繼續在這裏賣花呢。在這兒雖然經常挨餓，但還不至於挨打挨罵。”

她可是見過那些被賣的孩子，過得……非常不好。小女孩完全是靠著她的聰明勁兒才躲過被賣掉的命運。

“怎麽會？！你要相信我。”老陸露出被傷害到的表情，“你別看大叔這副樣子，大叔也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年薪十萬，擁有專業技術，事業正在上升期，養你這樣的小孩子完全沒有問題！”

“那你……有馬車嗎？”小女孩遲疑了一下問道。

難道是我看錯了，這位大叔並不是乞丐？她遲疑的看了看陸遠的身後，顯然什麽都沒有。

“哦，剛剛賣掉。”陸遠很尷尬地回道。他現在很想念在裂谷城賣掉的那輛牛車。

“那……你有住處嗎？”小女孩將要求降低了一些，繼續問道。天際省沒有被炒爆的房地產，也沒有專業打劫的土地政策，房子自己就能造。如果這位大叔有住處，那至少能安頓下來，就算苦一點也沒什麽。

“也，也沒有……我暫時還在住旅店。”老陸簡直汗顏。

他來上古世界已經七八個月，但一直走南闖北。因為沒想過要安定下來，當然是四海以悅來為家。

小女孩沒再繼續問下去，她很寬容的笑了笑，也沒有指責陸遠什麽。女孩兒甚至還用溫柔的眼神安慰陸遠，並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老陸感覺自己的心靈遭到了五萬點重創，並認為自己是個騙小孩兒的人渣。

“我真的有能力照顧你……我是個還不錯的鐵匠……我至少比你剛剛跑掉的人渣爸爸強吧！”

好吧，老陸跟海爾辛互相指責抹黑，絕對已經達到了人格分裂的程度。

“大叔，人跟人是不能比的。”小女孩收拾好花，已經準備離開時，語重心長地說道。“再說他也不是我爸爸，他是神。”

……

誰跟我說小孩子天真純潔的？！站出來！

一個普普通通的賣花小女孩能認出神明又假裝不知道然後順勢叫爸爸這一波套路弄得海爾辛如果不是教會還沒建設好險些承認下來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你跟我說她是個普通天真純潔的小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