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協議

聽到黎明女士的提議，陸遠第一個動作是看向邊上的艾羅娜——然而娜娜聽到後同樣瞪大了眼睛，一副“我也很驚訝呀”的樣子，讓陸遠既好氣又好笑。陸遠伸出手指輕輕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算作懲罰。

娜娜似乎擁有一些駕馭時間的能力，讓她能偶爾看到一些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情。陸遠明白自己不能去追問，那很可能導致連鎖性的惡果。

想想十個月之前……當初準備進入加勒比海的世界時，陸遠其實是很不情願的。在他看來，一個低魔低科的世界，已經無法為他和黎明號帶來有價值的進步，應該把目標定在一些以宇宙為背景的世界才更合適一些。

不過娜娜的要求，陸遠從未拒絕過。他只當是一次長期休假，進去之後搞幾艘帆船帶回去，讓娜娜和珂雪開心一下，順便收集清單上的物資，這就是他的全部想法。（他甚至沒注意到，這個和他進入博德之門時的想法，何其相似。）

但事實上呢？他一開始就被放進麻煩之中，被事情趕著一步步的走進漩渦的中心，期間數次深陷險境，最後甚至不得不和最強的神、最大的海洋國家大打出手！……然而在這同時，他的內力進化為真氣，九陽和鍛體術雙雙成型，更是一舉凝結真名這樣的本質性提升！他還制造了最適合自己的魔法裝備“海怪之書”，還在結束後獲得了四位數的積分，並讓黎明女士正式的認可了他們的實力——

最後，雖然可能是由於“傳奇艦長”的稱號作用，黎明女士才打算將“黎明初號機”艦長的位置交到了他的手裏。但陸遠確實在加勒比海長達十個月的戰鬥中，從一名從未出海過的菜鳥水手，真正的成長為一名出色的艦長！整個加勒比海，可以說沒人比他更優秀！

現在他回頭看看，如果當時有人告訴他，進入後能獲得這麽多的收獲，他還會不情願嗎？！

陸遠看著黎明女士沉吟著，黎明女士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等著他的答復。

的確，這個不是一艘小帆船的船長那種任命，黎明號可是一艘翼展直徑151.75公裏，質量62.4億噸的人工天體！她的上面沉眠著四百萬人，並且已經航行過幾十光年的旅程。

黎明號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或許就像星球大戰中的死星，銀河英雄傳說中得伊謝爾倫要塞，質量效應中的神堡一樣，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地位。在銀河英雄傳說中，楊威利那麽傳奇的人生，也經歷過十幾年，大大小小的戰役，才在星際環境惡化的情況下，被破格任命為伊謝爾倫要塞的司令官。

陸遠倒不覺得自己無法勝任，“黎明號”可以看成是一艘更大的“艾羅娜號”，只要他能堅持自己過去的那些原則，把這當成是又一次的學習和挑戰機會，那麽很快他就能夠真正的勝任這份職責。

他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飛船的所有權怎麽分配？”理論上，“黎明初號機”所有權應該屬於地球政府，在出發之後所有權轉移到黎明號上全體的人類的身上，這同時也是他們最大的一筆財富……但如果擔任艦長的陸遠沒有所有權的話，就像當CEO的總裁沒有股權一樣，只是一個高級打工仔。

陸遠自己擁有副腦，很多時候他同樣用的是AI方式進行思考，這種通過邏輯得出結論的方式他並不陌生。

AI與人類是非常的不同的，想和一個人類達成“公平”的交易非常困難，他會用盡一切辦法在任何地方耍花招，詐唬、虛張聲勢，總是不斷的試圖降低自己的支付成本，甚至占一些極其無聊的便宜。但AI不同，當他們提出真正公平的交易後，通常也意味著這個就是底線，在這條線上，雙方的付出都是非常明確的相當。

所以，如果一個人類跟陸遠說，“你來當艦長吧！”

那陸遠大可以施施然的坐下來從頭開始談，就當那人剛剛放了個屁！因為他可能想僅僅用一個虛名，就讓你當牛做馬，甚至獻出生命……或者他和你說——

“為了四百萬人類的未來！……”

“大家都是來自地球，同一種族……”

“你也是黎明號的一員，我們應該同舟共濟……”

這種政客忽悠炮灰的話，陸遠以前聽的不少。遠的不說，他大學畢業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女朋友在本地，他差點兒被忽悠著去克拉瑪依開采石油……

他相信黎明女士同樣明白這一點，所以黎明女士才沒有對船員進行大面積的喚醒。那四百萬人沉睡在那裏看起來挺無害的，在虛擬世界中他們也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似乎大部分人都與世無爭。但是要真的把這些人全都喚醒，將決策權交給這些人，那黎明號生存的概率將變得極其渺茫……陸遠用膝蓋去想，都能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