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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伍德斯托克連忙把後半句話生生吞了下去。我扭過頭,驚恐地發現柯林斯叉著手臂,就站在我身後幾米處。她聽到了,她肯定聽到了。但我這會兒沒法撇清關系,因為她還有個伴。

“遠藤,”我從矮墻上跳下,“你醒了。”他何止是醒了,看上去就跟沒事人一樣,以臉色來判斷,你會覺得他不過昨晚沒睡好覺而已。我小心翼翼地避開柯林斯的目光,望著遠藤身後,“阿萊希沒來?”

我知道這問題有點怪,不過自從在香港見過那兩人之後,他們就從未分頭行動過。

遠藤眯起眼睛,而柯林斯皺著的眉頭更深了。哎喲,媽呀,看來他們兩個都會錯了意,我感到脖子上的絞索又抽緊了些。

“她在幫庫珀和沃森呢。”遠藤答道。

讓別人聽到這麽漫不經心的回答,準會以為遠藤是我多年的故交。媽的,他哪有這種資格。

伍德斯托克替我清了清喉嚨。

好吧。是時候了。別指望出現電視劇裏的那種浪漫場面。

我轉向柯林斯,“我——”

“——別無選擇,”她打斷我的話,“我知道。你新認識的好朋友——”她瞟了眼遠藤,“——跟我說了。想阻止怪獸,你必須了解怪獸。知己知彼什麽的。我已經明白了。”

“我們不只要了解她,”我說,“我們還得理解她。比如她想做什麽。”

“從哪裏來。”遠藤說。

“如何阻止她,”我清楚遠藤接下來要說什麽,“還有怎麽控制她。”

但那其實並非我的目標。只要她不找人類的麻煩,我就願意放她走。真幹起來我們未必能贏,而且我也不希望她變成我們的武器。迷子踏平波士頓是因為她要向殺死自己的父親報仇,這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國朝日本丟下原子彈沒有本質的不同。美軍對伊朗和阿富汗的軍事行動也是同樣的道理。還有越南、朝鮮。在所有這些戰事中,為了幹掉那些邪惡的敵人,有多少無辜的平民送命?我不是說那些戰爭不對,我只是覺得人類沒資格替涅墨西斯做出行動的決定。最好的選擇就是平息她天性中的怒火。

或者幹脆殺了她。

反正不是控制她。好在這與我要做的並不相悖。遠藤試圖控制戈登,結果遭到反噬,差點兒沒丟掉小命。他要的是控制,我只想溝通——前提是這真的可行。鬼知道到時候究竟會發生什麽,我腦袋炸飛了也說不定。我只是覺得這個險值得一冒罷了。

“那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之後呢?”我問道,“我覺得給涅墨西斯掛個電話邀她共進晚宴,然後等著她施施然從海裏冒出這法子行不太通。”

“實際上,”遠藤眼神狡黠,顯然胸有成竹,“咱們有個辦法保證能把她釣出來。”

柯林斯、伍德斯托克和我傻乎乎地站在遠藤周圍,等他繼續往下說。我們真的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下個瞬間,柯林斯突然呻吟一聲,繼而擡首望天,“你在開玩笑。”

“啊?”我還沒反應過來。

“你是誘餌。”她說。

“也不能這麽講,”遠藤糾正道,“涅墨西斯沒害你的意思。恰恰相反,她想保護你。只要你身處險境——我是說,有生命危險——她就會趕來救你。”

我轉過身。我寧可去看斯卡戎被人分屍大卸八塊的惡心場面也不想直視柯林斯的雙眼。她肯定不喜歡這個提議,我擔心自己會因此動搖,“我得有生命危險。”

遠藤點點頭。

“聽起來和魚鉤上的蚯蚓沒啥區別。”伍德斯托克說。

“我們不能在這裏召喚她。”就算海岸已經焚毀,附近依然有大量的住民。“也不能離得太遠,畢竟誰都不知道她願意趕多少路來救人。所以,我們就只剩下一個選擇,對不?”

我知道遠藤早就得出了同樣的答案,所以在他朝我邁出一步說“沒錯”的時候我並未感到半分驚訝。

看起來,那城市終歸要變成涅墨西斯版本的東京了。“走吧,去波士頓。”

  1. 原文為俚語“bros before hoes”,一般可解釋為“重色輕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