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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好不容易轉過身,遠藤和那女人居然還淡定地站在原地。“不許動!”我一邊起身一邊喊。雖然考慮到眼下的情形,這話的說服力基本為零,“你們被捕了。”

遠藤笑了笑,“我們在中國。”

“關我屌事。”

他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悠悠然轉向身邊的女人,“咱們一會兒飛機上見。”

那女人點了點頭。

然後他們就朝不同的方向分開了。

就算剛剛沖刺過足球場般的距離,還學著斯內克河上的埃維爾·克尼維爾玩了那麽一出,我依舊飛撲向遠藤,同時高喊:“抓住那女人!”我沒有回頭去看柯林斯的動向,她肯定會跟上的。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遠藤身上。他個子不高,大概一米七的樣子,長得精瘦。我們身處的集裝箱迷宮對這個動起來像一團虛影的家夥來說根本就是秀跑酷技術的好地方。而我——好吧,只能說盡力而為。但出乎我的意料,有那麽一小會兒,他居然沒能拉開距離。

但也就那麽一小會兒。

我看著他閃到兩個明黃色的集裝箱之間,但當我跟進後,卻發現他已經消失不見。下一個轉角遠在十五米開外,他不可能瞬間沖出那麽遠,除非之前故意放緩速度,準備擺我一道。

“嗯哼。”果然,身後突然傳來了清嗓子的聲音。我轉過身,故作鎮定,然而遠藤早就識破了我的想法。他斜斜倚靠在一個集裝箱上,滿臉惡作劇般的笑容,還擡頭看了看天,好像閑得沒事做只能聊聊天氣一般,“你不用老把我當作仇家。”

“當然沒有,你是罪犯,我是執法人員。幹分內活兒罷了。”

“為了找到能逮捕我的證據,你都鍥而不舍地忙活一年了,我們之間哪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啊。”

我想反駁他,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這家夥顯然比我更清楚眼下的情況。我估計在全球數一數二的高科技公司面前,就連政府都沒什麽機密可言。夥計,我真想拷問他一番,看看他究竟知道些什麽。

“你是個殺人犯。”我說著朝他靠近一步。

“我殺人,是因為軍人的天職乃服從命令,更別說下令的還是陸軍高級將領。”他撐著箱子站起來,“而你呢,把泰利押到屋頂邊緣讓迷子結果他的時候,根本沒人朝你下達過命令,他既沒有被審判也未曾被定罪。從法律角度出發的話,你謀殺了一個無辜的平民。”

有兩個原因讓我停下了腳步。第一,我同意他的話。嚴格來說,的確是我殺了泰利,或者至少故意導致了他的死亡。當然我對此沒什麽負罪感,因為正是這混賬殺害了他的妻女,剩下的城區又因此舉得到了拯救。第二,除了我自己之外,我還從沒聽說過有別人也把那怪獸叫作迷子。

那抹笑溜回他臉上,“我們都想保護這個世界免遭毀滅,只是選擇的方式不同。”

“怎麽個意思?”我又往前邁出一步,縮短發起攻擊的距離。

“你覺得可以憑蠻力阻止她。”他說——實際上他大錯特錯了,我覺得除了核彈之外沒有任何手段能殺死迷子,但我堅決反對這個選擇,雖然華盛頓的一些人真的考慮過這方案——“我則相信還有更溫和的方法。”

說時遲那時快,我揚起手來,想殺他個措手不及。只要這一下能打中遠藤的頭側,不管他多麽擅長格鬥,都會昏迷不醒。

可惜。換作別人,我恐怕就得手了,然而遠藤從我拳下閃身而過的速度堪比螳螂。奇怪的是,見我渾身破綻,他並未乘機反擊,只是輕拍了一下我的太陽穴,接著便往後一躍脫離了我的展臂範圍,又露出那讓人心頭起火的笑容。

媽的,這廝居然在玩兒老子!我不由得咆哮起來:“你他媽逗我?”

“我剛剛說了,你的做法不對,”他說,“蠻力不可能解決所有問題,你得動動腦子,用上知識和技術。”

“閉嘴,史蒂夫·喬布斯。”我咕噥著握緊了拳頭,“有時最粗暴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我朝他踏出一步。我的拳頭有丫半個頭大,只要擊中一次就行,就一次。

他退開一小步,看來真被我的怒火嚇著了。

才怪。

原來他只是想把話說完。

“我說的其實是控制。”說完,他輕拍了一下右耳上藍牙耳機狀的東西,“停。”

周遭的世界突然搖晃起來。我的雙眼依舊盯著他的腦袋,但大腦卻告訴我他懸停在半空,始終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遠藤當然不會飛,所以事實比幻象更糟糕:他還在原地,而我渾身僵硬,無法移動。

“請坐,”他說,“別講話。”

我一屁股坐在腳下的水坑裏,油斑在我身旁打轉,反射著彩虹般的光芒。

我還能控制自己的眼睛,但除此之外,整個身體都不再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