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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時機來臨,先生,”他說。

贊法德的眼神一亮。

“喂,你們幾個死人給我等一等,”他說,“我覺得咱們漏掉了一件超級重要的事情,知道不?是某人說的什麽話,但咱們沒理會他。”

能把注意力從剛才看見的場景上拽開,亞瑟頓感如釋重負。

他說,“我說這像是法國佬……”

“沒錯,難道你不喜歡嗎?”贊法德說,“福特,你呢?”

“我說這很奇怪。”

“沒錯,很正確,但沒意思,也許是……”

“也許,”那團綠影已經化為一名瘦小的黑衣綠膚侍者,“也許諸位能屈尊說說想喝點兒什麽酒……”

“酒!”贊法德叫道,“就是這個!看看,注意力不集中險些漏掉什麽。”

“正是如此,先生,”侍者耐心地說。“女士和諸位先生飯前想喝點兒什麽……”

“飯!”贊法德狂喜大叫,“聽著,小綠人,想到吃東西,我的胃都願意帶你回家,把你抱上一整夜了。”

“……宇宙,”侍者一鼓作氣說下去,下定決心在抵達重點前不再偏離賽道,“等會兒就將爆炸,為諸位助興。”

福特的腦袋猛地轉向他,開口時充滿感情。

“哇噢,”他說,“這地方都有什麽喝的?”

侍者像侍者那樣禮貌地輕聲一笑。

“哎呀,”他說,“我想先生您誤解我的意思了。”

“呃,希望沒有,”福特低聲說。

侍者像侍者那樣禮貌地輕聲咳嗽。

“客人經過時間旅行後有點兒頭暈並不稀奇,”他說,“所以請允許我推薦……”

“時間旅行?”贊法德說。

“時間旅行?”福特說。

“時間旅行?”翠莉安說。

“你是說這不是人生彼岸?”亞瑟說。

侍者像侍者那樣禮貌地微微一笑。儲備庫裏禮貌侍者的各種舉止就快耗盡,他很快就要進入另一個角色了: 嘴唇抿緊、冷嘲熱諷的小個子侍者。

“彼岸,先生?”他說,“不是,先生。”

“這麽說,我們沒有死?”亞瑟說。

侍者抿緊了嘴唇。

“啊哈,哈,”他說,“先生您還活蹦亂跳的呢,否則我就不必費神伺候您了,先生。”

贊法德·畢博布魯克斯用兩條胳膊一拍兩個腦門,用第三只手猛拍大腿,這個動作無與倫比到了難以描述的地步。

“嘿,各位,”他說,“太瘋狂了。咱們終於做到了,終於到了想去的地方。這裏就是‘毫河’!”

“是的,先生,”侍者硬邦邦地撂下一句,“這就是‘毫河’——宇宙盡頭的餐館。”

“什麽盡頭?”亞瑟說。

“宇宙,”侍者重復道,發言清亮,吐字清晰得多余。

“幾時結束?”亞瑟問。

“幾分鐘以後,先生,”侍者說。他深吸一口氣。實際上,他並不需要吸氣,因為維持其生命的氣體由特定成分構成,來自綁在腿上的靜脈注射裝置。然而,有些時候,新陳代謝需要什麽並不重要,你就是非得深吸一口氣不可。

“現在,諸位能說說到底想喝什麽了吧?”他說,“然後讓我為你們領座。”

贊法德露出兩個癲狂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走到吧台前,幾乎買光了存貨。

[1] 此處的“刺痛”(smart)同時亦有“聰明”和“頭腦靈活”的意思。——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