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實姓(第3/35頁)

波拉克大吃一驚,郵件人的惡作劇他肯定只見識過一小部分。“你們怕這個人。”他輕描淡寫的說。

弗吉尼亞的臉色變得跟她的套裝顏色有點接近。還沒等她開口,老警察說話了:“是的,嚇壞了。這個世上,羅賓漢和滑溜先生這種人我們還勉強能對付。幸好大多數破壞分子只想自己得點好處,或者證明他們有多麽機靈。他們心裏明白,如果弄出大亂子,必定會被我們識別出來。沒有偵破的福利金與稅務欺詐數以萬計,據我猜測,這些都是一小撮只有簡單設備的人做下的案子。他們能逃脫,僅僅是因為偷得不多,也許只逃了點所得稅,而且他們不像你們這些大巫,想追求名聲。如果他們不是各自單幹,揩點油水就心滿意足,加在一起,可以給國家造成極大的威脅,比手握原子彈的恐怖分子更加危險。

“這個郵件人卻不是這樣。他好像具有某種意識形態方面的動機,知識極其廣博,能量極大。他不滿足於搞點破壞,想要控制……”聯邦特工並不清楚此人的活動持續了多久,只知道至少一年。如果不是政府裏有幾個部門把它們的主要文档以紙張形式留下了硬拷貝,至今還不會發現他的活動。這些部門發現下級以該部門名義呈報送審的決策與原始記錄不符,查詢於是開始,接著便發現電腦記錄與硬拷貝不一致。更多的查詢接踵而至,僅僅出於運氣,調查者們發現做出決策的電腦模塊以及數據資料與備份的硬拷貝有差別。問題嚴重了:三十年來,政府的運轉以自動化的中央計劃系統為基礎,決策運籌越來越依賴電腦程序,這些程序直接調用數據,分配資源,提出立法建議,勾畫軍事戰略。

郵件人接管了權力,手法相當狡猾,極難察覺。目前還不清楚他的接管活動進行到什麽程度,而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他修改了對聯邦法律的解釋,重新分配國家資源,但不清楚國內(或國外)哪些團體因此得到了好處。調查者可以直接著手追查的只有那些比較落後的部門,結果表明,部門決策模塊中被做了手腳的高達百分之三十。“……這個比例嚇得我們魂飛魄散,光是修正做過手腳部分——我們查出來的部分——就需要大批技術人員和律師幹上好多個月。”

“軍事機關的情況怎麽樣?”波拉克想的是被稱為“上帝的手指”的系統。這個系統控制著數以千計的導彈,其打擊面覆蓋全球所有國家。如果他滑溜先生想要接管世界,這個系統就是他下手的對象。搞搞社會保險記錄算個屁。

“還沒有滲透到那個方面。我直說吧,”老警察有點拿不定主意的瞥了弗吉尼亞一眼,波拉克明白了這次行動的頭目是誰。“此人曾經試圖切進國安局,正是因為那次活動我們才確定了肇事者的身份:郵件人。這以前無法確定,他跟一般的破壞高手不同,毫不招搖。軍方和國安局所用的系統跟其他部門不一樣,很不方便,不過這一次總算起了好作用。”波拉克點點頭。圈子裏向來避開軍方系統,尤其是國安局。

“這個人既然有本事輕而易舉騙過社會安全署和司法部,卻沒有一舉突破國安局?你們不知道自己有多麽走運……我想我現在明白了,你們需要我幫你們一把,希望找個巫師會內部的人當你們的內線。”

“不是希望,波拉克。”弗吉尼亞道,“我們吃定你了。監獄的事咱們暫且不提,哦,順便說說,單憑滑溜先生幹下的那些惡作劇,我們大可以讓你在牢裏待一輩子。就算放你一馬,還可以勾銷你的網絡使用執照。意味著什麽你心裏清楚。”

弗吉尼亞的話不是發問,但波拉克還是知道答案:現代社會裏,百分之九十八的工作涉及使用數據資料機,沒有執照實際上等於永遠失業,這還沒有考慮社會安全署的起訴,坐在牢房裏數監獄高墻上的花瓣的前景。弗吉尼亞一定從波拉克的眼睛裏看出他已經認輸告負,“老實說,我不像雷,不覺得你有多厲害。不過我們能抓到的人裏,你是最好的一個。國安局認為,如果我們能在巫師會裏安插一個眼線,就有機會揭露郵件人的真實身份。從現在起,你繼續參加巫師會的活動,現在的目的不是搞破壞,而是搜集有關郵件人的情報。你可以找人幫忙,但不能說出你是為政府工作——你甚至可以編個故事,說郵件人是政府安插進去的。相信你也看得出來,他的某些活動特征很像是個使用普通數據機的聯邦特工。最重要的是,你必須時刻與我們保持聯系,只要我們吩咐,你就得馬上合作。我說得夠清楚了嗎,波拉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