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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誰想聽個笑話?”某個聲音傳來,羅利馬上聽出是邁爾斯。從他略顯含糊和沙啞的嗓音來看,不用問,這家夥肯定把白天的口糧拿去換啤酒了。“機甲獵人和我的婚姻有什麽共同點?”

羅利扭過頭,直直地盯著他。邁爾斯看到羅利的目光,馬上繼續他的笑話。

“它們一開始是個不錯的主意,現在卻行不通了。不過你還得繼續花錢養著!”

羅利準備離開,他簡直受夠了。在羅利看來,侮辱獵人計劃就等於侮辱了與楊希有關的美好回憶。腳還未邁出,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嗨,”湯米安慰道,“不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兄弟。”

也許他說得沒錯。

邁爾斯在屋子那頭眨眨眼,仿佛在說:哎呦,機甲哥,你想卷鋪蓋走人?那就走啊。不過你明天就沒飯碗了。所以呢,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你管得著嗎?

現實的確如此。於是羅利坐下來,在一堆餐盒裏胡亂地翻找著能入口的食物。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一開始,羅利以為聲音是從電視裏傳來的,然而屏幕上播放的卻是記者采訪漢森父子的畫面。他倆一點兒都沒變,還是羅利記憶中的樣子。赫克神情嚴峻,說話直截了當,從不拖泥帶水。他的每個動作和表情仿佛都在說:不要拐彎抹角。查克則生性散漫,凡事都表現出隨時準備幹一架的姿態。他總是急切地想證明自己,也不管別人是否在乎。這些都只是羅利記憶中的印象。實際上他與這對父子並不相熟,只是曾經一起參加過幾次訓練,聯手殺過一次怪獸而已。

停!他不能再想下去了。自己早就不是駕駛員了。

“漢森中士!”記者邊喊邊快步追上準備前往某處的赫克。采訪的地點赫然正是悉尼指揮中心。

怎麽回事?羅利奇怪道,不可能吧,悉尼基地不是已經關閉了嗎?肯定是從其他地方借來的臨時用地,出於好意或者出於憐憫,給機甲留個安置之處。

“今天又有機甲被摧毀,您認為這是否進一步表明獵人計劃這一防禦戰略已經失去價值?這項計劃是否應該終結了?”記者瞥了攝影師一眼,確保他沒找偏角度。

赫克厭惡地瞪著她,仿佛她剛從下水道裏爬出來似的。

“我們最後殲滅了怪獸,不是嗎?”記者點點頭,剛想說話,赫克搶先道:“那我無話可說了。”說罷他繼續大步向前走去。

然而他家公子爺顯然沒有學會自家老爹的內斂。“我有話說。”查克傾身湊到鏡頭前主動說道, “今天我們幹掉了第十只怪獸,刷新了紀錄。”

赫克一把拽回了查克。

記者發覺有戲,便緊跟不舍:“現在‘獵人計劃’處境這麽糟糕,你們還要繼續追蹤怪獸嗎?”她一邊問一遍故意露出狐疑的神色。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更有意思的事情嗎,小妹子?”查克反問道,還刻意眨了眨眼睛。

羅利不想看下去了。他轉過身,看到湯米出現在眼前。

“那個,羅利,”湯米問道,“可不可以幫幫忙?我是說,給我點口糧……也許麥片什麽的?我要填飽五張嘴啊。”

“麥片拿去吧。”羅利回答,說著把幾盒麥片拋給湯米。“別瞎扯了,湯米。你哪來的孩子。”

湯米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靜地應道:“這樣的世道,誰還養得起小孩啊?”

問得好,羅利心想。然後他走到了外面的雪地裏。比起在裏面看貪婪攫食的媒體惺惺作態,再忍受邁爾斯之流惡意貶損“獵人計劃”,他寧肯在這裏挨凍。如果羅利沒有半途退出“獵人計劃”,這些人的話根本不會刺痛這位昔日英雄。

直升機的聲音越來越近,終於,飛機緩慢地降落在指示區的另一端—那是邁爾斯每天布置任務的地方。羅利認出這是一架小型西科斯基(Sikorsky)單旋翼直升機。不過風雪太大,影響了視線,他無法看清機身上的標志。羅利定定地看著,他已經很久沒坐直升機了。說起來都有五年了—剛想到這兒,羅利突然看到潘提考斯特元帥從直升機旋翼攪起的風雪中走了過來。

“貝克特先生!” 潘提考斯特大聲招呼道,好像這是一場事先約好的會面。

羅利點點頭。“元帥,精神不錯啊。”事實如此—潘提考斯特身著一套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裝,外面搭配一件藏青色大衣,領口處露出內層淡藍色的襯衣,整個人精神而氣派。與以前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衣領上沒了星形勛章。

兩人握過手之後,並肩向前走去,避開了直升機的旋翼氣流。

“好久不見了。”潘提考斯特不禁感嘆。

“五年零四個月。”羅利立刻接道。他沒有提具體的天數和時數,心裏卻計算地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