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讓核爆來得更加猛烈一點兒吧!(四)

日本,美軍占領區,東京灣水域

一艘頂層甲板上畫著紅十字的郵輪鳴響汽笛,緩緩駛過這片因為戰爭而變得格外冷清蕭瑟的海灣。這艘郵輪的甲班和船艙裏,此時擠擠挨挨地塞滿了裹著繃帶的美國傷兵,詭異的是,這些美軍傷兵之中,居然是以有色人種居多,黑人更是占了大頭,白人士兵卻寥寥無幾……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目光呆滯的日本人,也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蜷縮在船艙的角落——他們是美國扶持的“橫濱日本國臨時政府”的官員和家屬。

然而,到了駐日美軍大廈將傾的此時此刻,這些裝點門面的傀儡也已經基本失去了用處——在郵輪背後的海平線盡頭,橫濱港的街道上已經響起了零星的槍聲。那是幾支紅色日本的遊擊隊,利用美軍和傀儡政府陸續撤走的機會,悄悄潛入了橫濱市區,正在跟留守的少量偽臨時政府軍警和來不及撤退的美軍進行巷戰。

與此同時,靜岡方向的日本關東方面軍六個師團,也突破了箱根山天險,向著橫濱直撲而來……但是,他們注定是無法完好地收復橫濱港,這座在帝都東京被核爆之後,整個關東平原上唯一完好的大城市了。

因為,下一刻,伴隨著掃過海面的白光和震耳欲聾的巨響,一朵明亮的蘑菇雲在橫濱港上空冉冉升起。

——在箱根山防線崩潰的同時,駐日美軍司令巴頓將軍就啟動了最終解決方案,悍然引爆了秘密安置在橫濱市區內的原子彈,把城內殘存的三十多萬人口化為劫灰,只留下了一片讓人望而卻步的輻射廢土。

雖然在這三十多萬橫濱市民內,有超過一半都是有家庭成員在“日本國臨時政府”任職,或者直接聽命效忠於美軍的鐵杆“日奸”,所以才在先前美軍的殘酷掃蕩之中存活下來。但是最終到了戰線崩潰,不得不放棄橫濱,又無法帶走這麽多人的時候,美軍還是毫不猶豫地對這些狗腿子們下了殺手。

站在郵輪客艙的舷窗邊,看著橫濱港裏騰起的蘑菇雲,當代“日奸”之首,橫濱“日本國臨時政府”的首相,著名親美英派外交家幣原喜重郎,一時間不由得淚如泉湧——身為一個多少還有點知恥的人,他深知自己只怕是要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世世代代承受賣國逆賊的罵名,甚至連家族後代都要被牽連。

因為他的引狼入室,足足兩千多萬日本人在美軍入侵過程之中死於非命!這等滔天浩劫,在日本的歷史上,可謂是空前絕後,曠古未有。而他們這些賣國奸賊的罵名,估計也要被中國的秦檜和吳三桂更加遭人痛恨,哪怕遺臭萬年都是輕的——雖然這一切災難和慘劇的發生,並不能說完全都是他們這幾個親美英主和派政客的責任,但日後的歷史書上估計只會把一切推給他們這幾個罪魁禍首。

更可悲的是,還有許多不幸上錯了船,跟著他們一起投靠美軍的親信擁躉,到了這等危難時刻,卻沒有能夠拿到撤離的船票,而是在懵懵懂懂之中化為了核爆閃光中的灰燼……

想想他們在地獄中死不瞑目的怨恨面龐,幣原喜重郎就不由得感受一陣發自靈魂深處的刻骨寒冷。

“……上帝啊……我這一年來……究竟是做了些什麽呀?!!”

惆悵著嘆了口氣,幣原喜重郎慘笑著坐回床鋪上,隨手從行李箱裏摸出一小瓶預先配置的毒酒,拔出塞子一飲而盡……又過了片刻,他就開始感覺腹內劇烈地痛了起來,直至兩眼一黑,翻倒下去。

直到半天之後,船員才察覺到幣原喜重郎的異狀,撬開了他的艙室房門,然後發現幣原喜重郎早已斷氣多時,屍體的面容與身體都顯得極度扭曲,從口鼻中淌出來的血液,黑乎乎地凝固在臉上,形狀極為駭人。

與此同時,在千葉縣海灘邊的一座破舊神社裏,“日本國臨時政府”的另一位首領人物,擔任海相的南雲忠一大將,也在幾個親信家人的圍觀下,顫巍巍地舉著一把“肋差”揮刀切腹,自盡而死,並在臨死前仿照日本戰國時代的武將,留下了一段辭世句:“一朝行踏錯,半生清名汙,今日乘風去,只乞萬事休。”

至此,“日本國臨時政府”的三巨頭已去其二,只剩下了素來以厚顏無恥而聞名的牟田口廉也將軍,依舊是一臉無所謂地望著橫濱市區騰起的蘑菇雲,安安穩穩地乘坐郵輪撤退到了東京灣對岸的千葉縣。

又過了幾個小時,正在忙於制訂下一步作戰計劃的巴頓將軍,才得到了上述兩人的死訊。對此,他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以為一死了之就能沒事了嗎?應該說他們是太天真呢?還是說他們都是一群廢物……算啦,就讓那個牟田口廉也將軍當首相,去本土組織流亡政府吧!這裏已經用不上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