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來治病的印度友人

二十一世紀現代世界的中國,南中國海,西沙群島某島礁。

出於對某種未知危險的擔憂,“對異界作戰指揮中心”剛剛從著名的海濱度假勝地北戴河遷移到了這裏。

總的來說,這個世界上的珊瑚環礁很少是真正的“圓環”,大多只是一個圈形的礁體,什麽形狀的都有。若是從空中俯瞰下去,它們各種千奇百怪的形狀,就好像是顯微鏡下形形色色的微生物。

整個太平洋上的環礁,都有一個大致相似的生成歷史:首先是一個小島,多半是火山島,四周長滿珊瑚礁,包圍島子的礁區叫礁盤。後來地殼變動,火山熄滅,沒有了巖漿的補充,島子逐漸沉入海中,而珊瑚卻在繼續往上生長,導致礁盤漸漸出水,就形成了環礁。沒入海中的舊島嶼,變成一個被環礁包圍的鹹水湖,往往是天然避風港。然後終日不息的海浪又打碎了脆弱的珊瑚礁,漸漸把它們磨成灰白色的珊瑚沙,因而珊瑚島頂部一般十分平坦,而且地基也足夠堅實,只要略加修整和加固,就是很不錯的飛機場。

在昔日的太平洋戰爭之中,為爭奪那一個個礁湖港和珊瑚島機場,美軍和日軍流夠了血,吃盡了苦頭。而在現代的南海爭端之中,為了爭奪地圖上那一個個仿佛針尖米粒般大小的島礁,中國人、越南人和菲律賓人也是玩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碰碰船遊戲和打水仗遊戲(水炮互噴),並且還有繼續打下去的趨勢……

不過,若是拋開人類世界的各種紛爭,那麽熱帶海洋上的一座座環礁,確實是非常美麗的。碧海倒映浮雲,碎浪在礁盤上鑲起一道白邊,島上長滿椰林和灌木,宛如平頂的綠草帽。礁湖的水平靜而清澈,有如金綠色的綠玉髓……但這一切驚心動魄的美景,依然改變不了遠離文明世界繁華地帶的殘酷現實。

——坐在隨風搖曳的椰子樹下,端著一杯冰鎮果汁,王秋遙望著平靜無波的海面,幽幽地如是想道。

當然,王秋也很清楚,比起當年那些住在搖搖晃晃的吊腳屋裏為祖國保衛海疆,一年到頭吃不上幾頓新鮮蔬菜,洗不上一次淡水澡,渾身鹽漬和瘡疤,時不時還要跟越南蛙人突擊隊血戰一場的偉大前輩,他們的條件已經是非常非常的幸福了——腳下是填海造陸形成的堅固土地,住著能抗十六級台風的鋼筋混凝土樓房,供電設備則是剛剛從漫威世界搞來的方舟反應堆,基本上可以敞開用電,從早到晚開空調。

至於食宿條件,也是最起碼向國內的風景區度假村看齊。依靠海軍的冷藏船和島上的冷庫,各種冷藏肉、速凍蔬果、糕點、啤酒飲料和熱帶地區最受歡迎的冰激淩,都是應有盡有。礁湖裏有的是鮮魚,偶爾到海裏去摸些可食用貝類和蝦蟹,也是一大樂趣。此外甚至還可以從“門”另一頭的《傲慢與偏見》劇情世界采購一部分給養——有關部門早已偽造了一批當時的英國貨幣,從金畿尼到銀先令都一應俱全。

然後,為了保證這個基地的安全,以及為異世界的探索活動提供必要的武力支持,島上駐紮了一個營的海軍陸戰隊官兵,而且基本可以保證政治可靠、技能過硬。囤積的槍械彈藥更是夠打上一場戰役,甚至連坦克都有。就連之前一度被王秋詬病的網絡通訊問題,也隨著海底光纜的聯通而得到了初步解決。

當然,在享受後方的全力供給之余,王秋他們也必須承擔起相應的義務,除了在劇情世界裏闖蕩之外,還得想辦法在各個劇情世界裏開辦臨時性的醫院,收治現實世界的絕症患者——截止到目前為止,從哆啦A夢位面搞來的醫療用神奇道具,依然只能在劇情世界裏發揮效果,拿到現實世界卻成了廢物。

於是,在某一天,這個暫時被王秋他們作為基地的島礁,就迎來了一位前來治病的“印度友人”……

——黃昏時分,南中國海上燃燒起了嫣紅姹紫的晚霞,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一架白色的水上飛機從南方的天空中悄然現身,載著某位從印度過來的客人,輕盈地降落在珊瑚環礁中央的大鹹水湖裏。

然後,郭政委親自駕駛一艘島上的摩托艇,犁開海面迎了上去,把飛機上的病人和陪護人員接了下來。

這一次被水上飛機運來的印度客人有三位,其中一位是病患,雖然據說才六十多歲,但在王秋的眼裏,看著起碼已經是七老八十的模樣,看著跟甘地似的,而且病骨支離、口眼歪斜、半身癱瘓,連話都不太會說了——聽介紹說,這老頭貌似是印度國大黨的某位重要元老,出身的家族十分顯赫,但卻因為突發中風成了這般模樣,當今世界的醫療技術只能控制他的病情,卻無法治愈,這顯然意味著此人的政治生命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