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謙

走廊前方有一堆人類的殘骸，在殘骸上面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大洞，在它旁邊不遠的地上有一塊格網狀的金屬蓋子，徐默猜測這應該是某種通氣管道。

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堆血肉殘骸，徐默先是擡頭看了看它上方正對著的方形通道，發現只能觀察到最前方的部分通道，再裏面就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了。

用腕刀撥了撥殘骸，徐默發現自己剛開始的觀察並不準確，這堆東西已經不能稱之為血肉殘骸了。他或者他們被吃得非常幹凈，幾乎只剩下了一些破爛的人皮、毛發和碎骨。不過這些殘骸被一種粘稠如膠水狀的惡心液體給粘連在一起，看起來像是成堆的模樣。

“看來他們三個人都在這裏了！”青年蹲下身用匕首掏了掏殘骸，輕聲說道。

看到徐默轉頭望著他，青年用匕首在殘骸中挑出幾塊碎骨，解釋道：“這兩塊都是我們人類肩胛骨的碎片，不過看形狀大小略有差異，應該是兩個男人的。另外一塊是鶻骨碎片，看大小是一個女人的，我那三個被殺死的同伴正是兩男一女。”

隱藏在鋼鐵面罩下的徐默，獠牙一咧，無聲地一笑，看來自己的這個臨時同伴一點都不簡單。作為一個輪回者新人，他太鎮定了，自己看慣了生死，看見這堆人體殘骸不害怕是理所當然，他居然也不害怕，還可以面不改色地進行分析。

或許徐默鐵血戰士的身份，讓這個臨時同伴想極力表現出自己的價值，避免被殺，從而對某些情況放棄了掩飾。從他剛才的這段話，可以看出這個青年所在的現實世界，是一個人體醫學發達的現代化世界。而他不是從事醫療工作，就是一個見慣生死的戰士。

隨即，徐默就聯想到了另一個情況，他這樣的人既然寧肯冒著危險，留在空無一人的宇宙飛船上，獨自去面對一只異形，也不願意跟隨人類隊伍行動，那就說明那支人類隊伍存在著更大的危機。

“小布萊克尼！”想到那個十四歲的少年戰友，徐默的心情開始焦急起來。一把拉起青年，拖著他沖向船尾。

這個鐵血戰士果然有問題，青年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它抓住自己手臂的力道比先前大了三分之一，原本如同尺量寸瞄的步伐也稍顯紊亂。世界簡介中的鐵血戰士是一種狩獵種族，也是著名的星際雇傭兵，看到了異形的蹤跡，居然不去追蹤狩獵，反而急著脫離這艘宇宙飛船。

排除掉身旁這個鐵血戰士是膽小鬼的可能，那麽它一定是另有原因，等等，它剛才是聽到自己的那番話以後，才有了現在的表現。那麽說，是自己剛才無意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它產生了焦慮的情緒？青年陷入沉思……

“砰！”徐默一腳將尾部艙門踹開，進入到飛船的尾艙。

這艘宇宙飛船的尾艙不再是房間，或者大廳，相反它幾乎像高樓大廈的電梯一樣，貫通了整艘飛船的上下層，擁有著巨大的空間。在徐默出來的這道艙門外，是一道懸空的金屬廊橋，廊橋在前方分成四條，四條廊橋盡頭可以看見從尾艙頂部懸掛下的眾多金屬電纜和某種軟金屬皮管。

電纜和皮管密密麻麻地在空間中央懸掛著，一部分電纜和皮管空懸著，接連處空無一物，但是最後那條廊橋盡頭的電纜和皮管卻連接著一個精巧的梭型逃生艙。

這個逃生艙很像是一個巨大的紡錘，兩頭尖，中間渾圓，長十余米，高有三米，表面反射著銀色光芒。徐默眼睛一亮，拉著青年便要踏上廊橋。此時，青年卻是猛地用力一掙，徐默措不及防下，被他掙脫了控制。

“看來你很擔心那支人類隊伍！”青年平靜地聲音從徐默身後傳來，“或者說擔心自己的輪回者同伴？”

徐默心裏一凜，腦中迅速閃過幾個畫面，馬上明白自己出於擔心小布萊克尼，一時心緒不穩，讓這個臨時夥伴產生了懷疑。

看到徐默緩緩轉身，面對自己，青年鎮定地說道，“雖然你一直都不說話，而且體型也很像鐵血戰士，但是我想你並不是真正的鐵血戰士。你從見到我以後，一直就沒有取下過面罩，因為面罩下面是個人類的面孔吧？”

徐默聞言，心裏卻沒有絲毫輕松，雖然青年的猜測並不完全準確，但光憑他看出自己在擔心人類隊伍中的某個同伴，就已經讓他擺脫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處境。

“嗤，嗤！”徐默拔掉連接著面罩的皮管，緩緩地摘下自己的鋼鐵面罩。

“嘶！”徐默嘴邊的四根獠牙大張，猛地湊到青年的面前，狠狠地瞪著他。

“你……”青年不由自主身體向後一仰，不過卻沒有露出驚慌之色，“你還需要我，我想我還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