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航行於深淵(第2/4頁)

珊多拉我所知的唯一一個親自進入深淵之門裏面,並且活著出來的人,因此我想聽聽她親眼目睹的深淵之門到底是什麽模樣。

“黑色的圓球?”珊多拉搖了搖頭,“只是看上去像個圓球,但實際上深淵之門是一個平面:它是一個始終與觀察者的視線呈九十度角的圓形平面,對每一個觀察者,深淵之門都呈現出不同的角度,而且隨著外部視角的轉換而改變,因此你才會產生深淵之門是一個黑色圓球的錯覺。”

“啊?這也行?”

我感覺這個有點難以想象:空間中出現一個圓形平面這倒不難理解,就好像在你面前豎著放一張紙一樣,但在任何一個觀察者面前都是個平面這就不可思議了,假如這樣的話,那它和一個圓球還有區別嗎?

聽到我的疑惑,珊多拉解釋道:“對觀察者而言這沒有區別,但對世界而言,平面就是平面,事實不容改變。單一視角的觀察者永遠意識不到自己眼前的黑色影子是球體還是個平面,除非你能同時從本世界所有的維度凝視深淵之門。所以在很古老的年代裏,帝國也一直以為深淵之門跟黑洞有類似的地方。”

“在任意視角中都呈現出正面相對,但本質上卻是一個平面嗎,”我只能接受了這個不太好理解的設定,“也就是說,有無數個觀察者,深淵之門就有無數個正面……好吧,這個就先不討論了,那深淵之門裏面到底是什麽樣的?珊多拉你進去過,那裏是另外一個空間不成?”

“深淵之門裏面……”珊多拉露出了回憶的神色,然後臉色古怪起來,“無法用常識衡量,也沒有合適的形容詞,在進入深淵之門之後或許你確實會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黑暗的空間,但這個‘空間’充斥著違和感,物質不再是物質,能量不再是能量,所有你認識的東西都呈現出你不認識的性質,包括你自身。在無盡的黑暗中,能夠感覺到無數東西,龐雜,繁華,不斷變化,仿佛閉著眼睛走在熱鬧的街市上……嗯,我只能這麽形容,那種感覺太古怪了。深淵之門裏面也沒有時間流逝,或者時間正在流逝,但你無法融入深淵之門的時間體系中,作為‘門’中唯一的一個異類,深淵之門會排斥你,各種稀奇古怪的幻象開始對入侵者發動進攻,殺之不盡……好吧,只能說這麽多了,當時我的情況也很混亂,或許記憶還是有些偏差,但深淵之門裏面確實是一個無序的‘空間’,有實體的東西是可以進入的,只是出來就不那麽容易了。”

又是一堆讓自己頭大如鬥的模糊知識,但我知道並非是珊多拉不願意解釋得更清楚,而是深淵之門這種東西實在無法用有序世界的概念來理解,除了親身體會一下,恐怕誰也說不清那種地方是什麽模樣。當然,正常人恐怕也不會閑著沒事往深淵之門裏面跳吧。

七十萬年前,維斯卡和當時的帝國軍激戰,戰後她繳獲了我們面前這艘飛船,但無法確定這艘飛船是在當年的激戰中被撕成兩段還是早就成了這樣——後者也是很有可能的,假如這艘飛船在當年就是個試驗樣本的話,那說不定它從深淵之門裏被拖出來的時候就被深淵弄成了兩段,維斯卡搶過來的是人家的標本。至於那丫頭搶一個標本的動機是什麽我們不用考慮,七十萬年前的維斯卡幹什麽都不用動機。

“當時舊帝國還沒有覆滅,那個X計劃應該正在進行,沒想到那時候就有人在用這種激進的方式研究深淵之門,”珊多拉看著飛船殘骸低聲自語,“或許這座科考船也是X計劃諸多研究項目的一個吧。”

“說起來我剛才還忘了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塔維爾說道,“你們怎麽還沒把這飛船拆開呢?”

要平日裏,按照帝國拆遷大隊的工作效率,這麽一個研究樣本早就給大卸八塊了,哪能現在看著還跟剛拖回來的時候一樣呢?

塔維爾好像早就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立刻調出一份標注了很多關鍵點的戰艦掃描圖,回答道:“陛下,我們在拆解樣本的時候遇上了麻煩,恐怕這兩段殘骸並不能用簡單的方法暴力破解。”

我粗略地掃了一眼戰艦掃描圖,盡管復雜的結構讓人眼暈,但自己還是差不多看出了一套互相嵌套著的能量系統,從戰艦首端的反應爐開始延伸,到戰艦被攔腰截斷的地方截止,然後另外一段殘骸上殘余的能量管道則一直蔓延至一個密閉艙室——並沒有一直延伸到引擎位置,說明這個能量系統並不是飛船的動力部分,而是獨立開的某個龐大裝置。

“殘骸裏面有一套復雜的能量回路,用來給它的核心研究艙段提供額外動力,目前這條回路已經隨著戰艦解體被攔腰截斷,糟糕的是,在截斷前這個系統恐怕正在充能,回路裏面充滿了高濃度幽能,戰艦中段的損傷導致回路自動啟動了安全措施,所有能量管網都分區分段地封鎖了起來,以防止裏面的活性能量泄露到附近的敏感設備中,如今七十萬年過去,這些安全鎖在不斷承受內部能量沖擊的情況下都已經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