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神侯現,顯峰回(上)

這位坐著輪椅的殘疾人,年紀看來甚輕,頂多不過二十出頭罷了。他身穿白衣,相貌俊秀。神情冷峻,似是無情之人。但他那雙靈動活潑,神采湛然的眼睛,卻又明明白白地顯示出他乃屬多情之輩。他左手隱於袖中,但同時又展露出自己那幹燥、潔凈、穩定、有力的右手。其修長手指間夾著一枚白骨喪門釘,殺氣鋒芒,皆隱而不露。

當日在《滄海》世界的駿府城中,天神宗用一支沙鷹手槍抵著自己的腦袋來開槍,也依舊毫發無損。此時此刻的陳勝,絕對要比當日的天神宗更強。但面對著那白衣年輕人手指上那一枚喪門釘,他卻赫然感覺到,自己的咽喉要害竟隱隱產生了某種刺痛感。甚至,陳勝更憑著本能而產生了某種預感。那就是躲不開。只要那白衣年輕人出手發射暗器,那麽這枚喪門釘就無論如何動一定會命中。

當然,能不能命中,與命中之後能不能造成傷害,那就是各自獨立的兩個問題了。然而對方如此模樣,其身份特征實在太明顯了。以至於盡管彼此仍未正式通名報姓,陳勝也已經知道了對方究竟是何許人也。

毫無疑問,這個人,以及他身後站著的那個人,絕對屬於可以爭取和聯合的對象。既然如此,那麽便沒有必要將雙方關系搞得太僵。只當賣個面子給他背後那人好了。只可惜……任勞任怨那兩名惡棍,始終還是讓他們逃過了一劫啊。

陳勝嘆了口氣,收刀屹立。再不向任勞任怨那兩人多望半眼。他向那坐輪椅的白衣年輕人抱拳一拱手,道:“久聞盛大捕頭的暗器修為天下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領教了。”隨即轉向那名身材魁梧如鐵塔的漢子,道:“聽說鐵二捕頭內功深厚,雙手如鐵,確實盛名之下無虛士。陳某這口刀吹毛斷發,削鐵如泥,二捕頭赤手抓刀,居然毫無損傷,厲害厲害。”

再居高臨下望向最先向自己出手——不,該說是出腿才對——的那名長腿漢子,笑道:“崔三捕頭輕功絕頂,遠勝陳某,佩服佩服。”回眸又向剛才使快劍與自己快刀相鬥的年輕劍者微微頜首,道:“冷四捕頭劍術精絕,陳某生平所見過的用劍高手雖然不少,但能與四捕頭相比者,亦屬寥寥無幾。日後若再有機會,咱們不妨再來切磋切磋。只不過……四捕頭卻要先去找把好劍才成啊。”

那名手執利劍的年輕劍者微微一怔,連忙舉劍當胸仔細察看。卻見劍上已經滿布裂痕。用力稍大,登時“喀嚓~”地片片崩碎。只在眨眼工夫,便只剩余一個劍柄還被他拿在手裏了。

原來,此劍雖亦是百煉精鋼所鑄,然而終究難敵虎嘯神鋒。剛才之所以還能夠勉強支撐,全因為在酣戰激鬥之際,劍者體內真氣運轉,某程度上加強了劍質所致。此刻雙方既然已經各自罷手,則劍者泄了那口氣,手中長劍登時就把之前承受的傷害一口氣盡數爆發出來,以至於當場寸寸碎裂。

常有人說,劍就是一名劍客的生命與靈魂。劍在人在,劍失人亡。不過,對於這位年輕劍者而言,他一向主張是人馭劍,而非劍馭人。更認為劍之大成者,草木竹石,萬物皆可為劍,故此對於武器被損毀,他倒也並不太在乎,更絕對沒有什麽心痛的感覺。年輕劍者丟下劍柄,把自己如餓狼般的目光投向陳勝,問道:“你認識我們?”

陳勝微微一笑,道:“盛大捕頭盛崖余,外號無情;鐵二捕頭鐵遊夏,外號鐵手;崔三捕頭崔略商,外號追命;冷四捕頭冷淩棄,外號冷血。無情鐵手,追命冷血。鼎鼎大名的天下四大名捕,陳某久仰。”

“四大名捕”這幾個字甫從陳勝口中吐出,校場之上,登時起了一陣騷動。嶽家軍諸將眾士卒,其眉宇間皆不約而同地流露喜悅興奮之色。而元十三限,小侯爺方應看,米公公,六合青龍,任勞任怨等人,則均下意識地緊蹙眉頭,神情絕不愉快。

但無論是敵是友,任何人皆做不到對“四大名捕”這四個字無動於衷。只因為,他們四人在江湖道上的名氣,幾乎就和嶽元帥在沙場戰陣之間的名氣一樣鼎盛。嶽元帥精忠報國,丹心映日月;四大名捕警惡懲奸,正氣耀神州。他們是公正的代表,是秩序的化身,更是世間無數身受不白之冤者,所渴望與期盼的最後一點希望。

四大名捕,乃是四師兄弟。大師兄盛崖余,年級並非最大,卻入門最早。他幼年時曾慘遭滅門,雖然僥幸逃生,但卻因為身受重傷,以至於雙腿被廢,要以輪椅代步。兼且體內氣脈虛弱,無法練成高深內功。

但盛崖余殘而不廢,反而更加努力奮發。終於被他練成一門獨特心法,能以出神入化的巧勁收發暗器。更以手代腿,練成絕世輕功。流風所及可淩空飛渡,化弱點為優點。同時他亦擅於設置各種機關。他所坐的那張輪椅,名為“倚雲座”,內裏暗藏殺機。一旦盡情施展開來,哪怕元十三限也要為之顧忌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