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齊儲君(第3/4頁)

功高震主,歷來是大忌。齊王因此長期以來皆對田單極為不滿。只是忌憚其勢力太大,又有復國之功,深得民心,所以才勉強沒有將彼此矛盾公開化。然而近年來,雙方沖突卻越演越烈,幾乎無日無之。原因就在於兩個字:立儲。

齊王的兒子不少。但有資格接任王位者,則只有大王子田生和二王子田建。田單按照立嫡立長的慣例,支持大王子。但這大王子性格懦弱,比較無主見。一旦他接任齊王,則可想而知,未來齊國朝廷之上,必然仍是田單只手遮天的局面。甚至再進一步,田單極有可能廢了齊王,自己來即位。

另一方面,二王子就也明確表示過對田單大權獨攬的不滿。同時身體也比他那沉溺酒色的兄長來得健壯。綜合各種原因,齊王便比較傾向於立二王子為太子。但廢長立幼這種事,畢竟不占道理。故此雙方不斷為之明爭暗鬥,糾纏不休。

齊王和田單兩個人鬥歸鬥,總還因為顧全大局而有所收斂,不至於公然撕破臉。但下面的人可就沒這麽客氣了。此刻二王子看見了田單的兒子,雙方究竟是個什麽態度,簡直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了。邊東山是田單的心腹,他被打死了,二王子歡喜都還來不及。此刻他笑眯眯地問田邦要不要找醫生,其幸災樂禍之意,根本已不作絲毫掩飾。

田邦本來已經一肚子火了。此刻看見二王子那副嘴角含笑的模樣,更加當場氣不打一處來。他怒氣沖沖地叫道:“多謝關心。本公子沒病沒痛,與其關心我,你不如關心關心自己吧。大王任命你負責管理臨淄城的治安,你卻屍位素餐,任由匪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肆意行兇。哼,連一個臨淄都管不好,你還指望能治理整個齊國麽?二王子,這一生一世,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二王子灑脫一笑,道:“治不治得了齊國,那是本王子的事,倒不勞田邦公子費心了。聽說相國這幾天身體不是很好?呵呵,田邦公子,最近本王子才得了條上好的老山參,回頭就給相國送去滋補滋補,如何?相國年紀大了,田邦公子可千萬要小心些才好啊。”

這幾句話,分明就是說田單時日無多,更隱隱暗含威脅,蘊涵有一旦田單去世,就要對田邦抄家滅族的意思。雖然說得隱晦,但田邦如何聽不懂?他咬牙切齒,喝罵道:“廢話少說。二王子,現在有人膽敢當街行兇,不但打死了我的馬,打死了我手下這些武士,更打死了邊東山一。一句話,你管不管?你若不管,就是私縱兇手,陰謀陷害本公子。本公子定要回去稟告父相,將你狠狠治罪!”

二王子面色變了變。雖然田單未必能夠因此就將自己拉下馬,但至少總是個大麻煩。他呵呵一笑,道:“本王子既然得父王委以重任,則地方治安之事,本相自然責無旁貸。田邦兄,你指出兇徒所在,本王子定將此僚捉拿歸案,明正典刑。”

田邦幾乎沒被這番話氣炸了肺。忍不住破口大罵道:“田建,你是故意裝瞎子嗎?兇徒就在你身後,難道你連這個也看不見?”

二王子哂然道:“田邦兄說笑吧?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居然還不趕緊逃跑,反而站在原地不動?天底下哪有這麽笨的兇徒了?”說話之間,他轉身過來,向陳勝打量了兩眼,笑眯眯問道:“這位壯士,這些人和這匹馬,可都是你……”

說話才剛剛講到一半,二王子忽然面露驚愕詫異,“咦~”地脫口低呼著。快步上前,伸手探向陳勝。

對二王子這行為完全不明所以。但無論如何,陳勝沒可能讓個初見面的人貿然摸上身來。他背負雙手,劍眉輕揚,雙眸內精光四射,直是淩厲如電!二王子視線與這精光一觸,登時渾身劇震,如遭雷擊。額頭上當場便冒出了無數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他不敢造次,連忙訕訕地放下手來,勉強笑道:“這位壯士,你腰間這塊玉佩,可否借我一觀?”

“玉佩?”陳勝隨手拿起掛在自己腰間的玉佩,向二王子問道:“你說這塊?”

這玉佩做工粗劣,兼且仿佛曾經被人一刀劈開,只剩余半塊,看來哪怕拿去當鋪也當不了幾個錢的。陳勝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什麽來頭,本來還以為只是純粹的裝飾品。但現在想來,其中應該另有玄機。

二王子接過這半塊玉佩,雙手微微顫抖,竟是十分激動的模樣。他輕輕摩挲著此物,良久良久,赫然一聲長嘆。隨即問道:“壯士,請問高姓大名?這玉佩是你的?”

雖然不知道玉佩的來路,不過自己既沒偷也沒搶,玉佩自動出現在身上的,那麽說是自己的東西,應該也不算說謊。陳勝點點頭,道:“陳勝。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