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關(第2/4頁)

“哦,拜托,你不記得我了?”克裏斯蒂娜邊做三明治邊問艾爾,“前幾天我們還一起上數學課,況且我也不是個安靜的人。”

“大多數時候我整堂數學課都在睡覺,”艾爾答道,“確切地說是早上第一個小時我都在睡覺。”

我開始擔心起來,假如危險不會即刻到來——假如它多年後突然降臨,而我全然不知它要到來,那會怎麽樣?

“翠絲,”克裏斯蒂娜在我眼前打了個響指,“你在聽嗎?”

“什麽?怎麽了?”

“我說,你記不記得跟我一起上過課?”她說,“不好意思,我無意冒犯,但即使我們一起上過課,我可能也不記得了。對我來說,所有無私者看起來都一樣。我是說,到現在他們還那樣,但你選擇加入無畏派,你已經不是其中一員了。”

我瞪大眼睛盯著她,這還需要她提醒嗎?

“抱歉,我是不是太沒禮貌了?”她問,“我是直腸子,習慣有話直說。我媽曾說,客套是包裝華麗的欺騙。”

“我覺得我們兩個派別之間不怎麽來往就是這個原因。”說著我呵呵笑了一聲。的確,無私派和誠實派不會像無私派和博學派之間那樣憎恨對方,但彼此都互相躲著。誠實派最頭疼的是友好派,認為他們把和平擺在至高無上的位置,謊話連篇,只為維護虛假的表面和平。

“我能坐在這裏嗎?”威爾用手指敲敲我們圍坐的餐桌。

“怎麽?你不想和你的博學派老友一起坐?”克裏斯蒂娜問。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威爾放下盤子,“同一派別的人不一定都能和睦相處。況且,愛德華和邁拉在約會,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愛德華和邁拉,另外兩位來自博學派的新生,坐在跟我們隔著兩個餐桌的地方,他們貼得很近,切食物的時候兩人的胳膊肘都會碰到一起。突然邁拉停下來吻了愛德華。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們,雙頰有些發燙。說實話,我這一輩子還沒看過幾次別人接吻。

愛德華斜過頭,熱唇緊緊地貼在邁拉嘴上。我不由自主地嘖嘖了幾聲,迅速移開目光。驚奇之余,我有點希望他們被逮個正著。大概還有一絲渴望,不知道若有人吻我會是什麽感覺。

“他們非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麽親熱嗎?”我說。

“她只是吻了他而已。”艾爾皺著眉看著我。一皺眉,他濃密的眉毛和睫毛就擠到了一起,“又不是脫光了衣服什麽的。”

“可是,接吻不應該發生在公共場所。”

艾爾、威爾和克裏斯蒂娜都會意地笑了笑。

“你們什麽意思?”我問。

“你的無私派天性暴露出來了,”克裏斯蒂娜說道,“我們其他人都覺得公共場所示愛很正常。”

“哦。”我尷尬地聳聳肩,“那個,我想我只好慢慢克服啦。”

“或者,你可以一直這麽性趣冷淡啊。”威爾的綠眼睛裏閃爍著一種捉弄人的光亮。

克裏斯蒂娜拿起面包卷砸過去,他卻一手接住還咬了一口。

“你少損她,”克裏斯蒂娜吼道,“她本來就性趣冷淡,就像你本來就萬事通一樣。”

“我不是性趣冷淡。”我喊道。

“息怒息怒。”威爾說,“我覺得這很可愛。瞧瞧你,臉都紅了。”

聽到這話,我的臉更燙了。他們咯咯地笑起來,我強忍笑意,不一會兒,就笑了出來。

能再度開心大笑,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午飯後,老四帶我們走進一個新房間,房間非常大,地板開裂吱嘎作響,中央畫了一個大圈。左邊墻上掛著一塊綠色的板——“黑板”,我的低年級老師用過一個,但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了。這間屋裏掛塊“黑板”,我猜想可能與無畏派要求的優先順序有關:訓練第一,技術第二。

我們的名字按字母順序寫在“黑板”上。我環顧四周,眼光落到了房間一頭,在那裏,每隔一米掛著一個褪色的黑沙袋。

我們排隊站在沙袋後面,全都看著站在中間的老四。

“正如我早上所說的,”老四說,“接下來你們要學習格鬥。目的是訓練人的反應力和靈活性,讓身體準備好應對突如其來的困難和挑戰,如果你們想在無畏派生存下去,這些技能都是必需的。”

我甚至不敢去想成為無畏派會怎麽生活,滿腦子考慮的都是如何撐過所有的考驗。

“今天,我們先學習格鬥技巧;明天,兩人一組進行格鬥。”老四說,“因此,我建議你們集中注意力。不快點學會的人一定會受傷。”

他說了幾種不同的拳法,每種都示範給我們,先是對空出拳,然後擊打沙袋。

隨著練習我逐漸領悟了要領。熟能生巧,這話在射擊時適用,在格鬥練習中同樣適用,我需要多練習幾次,才能悟出怎麽控制平衡,怎麽移動身體做出動作。踢腿要難得多,盡管他教給我們的還只是一些基本的招式。沙袋弄得我的手腳疼了,皮膚也紅腫了,但不管怎麽用力擊打,它紋絲不動。空氣中飄蕩的全是擊打沙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