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現場寫!

吃著飯,老金就開始了。

“那幾句詩,真是你寫的?”

鐘鳴啃著雞腿:“是啊,真是我寫的。”

“行吧,就算是你寫的,你要知道寫《祭侄文稿》跟寫那幾句詩的難度可完全不一樣!年輕人就是太不知天高地厚。”老金夾了筷子菜,“我年輕的時候,也覺得自己能寫《祭侄文稿》、《蘭亭集序》和《自敘帖》這種名篇,但是真的下筆就發現了,那跟一些書法大家比起來,差遠了!”

老金頓了頓,又說道:“你底子是不錯,但這心態可是不好啊,驕傲自滿可是學書法的大忌。我們書法家講究什麽,要虛懷若谷!否則很有可能限制你之後的發展的。”

老金叨叨了半天,鐘鳴聽得出來,這老爺子言辭懇切,確實是在勸導晚輩。

可關鍵鐘鳴的書法技能那是吃果子吃來的,也不符合老金所講的一般規律啊……

但是看老金這態度,也太熱心腸了,讓他費這麽多口舌做無用功,鐘鳴也挺過意不去的。

眼瞅著飯快吃完了,鐘鳴說道:“要不這樣,我就在這寫寫《祭侄文稿》,您看看我的水平,也正好給我指點指點,行吧?”

“在這寫?”老金一愣,這裏是教工食堂啊!

鐘鳴點頭:“對,手繪板跟壓感筆我都帶在身上。”

老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寫這種名篇怎麽能用壓感筆?哎,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只是隨便寫寫,那行,那你就在這寫吧,也正好讓你知道知道,《祭侄文稿》這種名篇可不是誰都能寫的。”

很快,飯吃完了。

周森把餐盤全都端走,鐘鳴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桌子,把手繪板和壓感筆從包裏拿出來。

老金一副“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裝逼”的表情。

這是教工食堂,桌子是餐桌,在老金看來,這高度肯定不合適。鐘鳴拿的又是壓感筆和手繪板,各種客觀條件上就天然地短了一截。

像老金要是寫《祭侄文稿》,肯定是筆墨紙硯全都給備齊了,找一張最舒服、最合適的書桌,還得醞釀情緒之後才能寫。

結果鐘鳴倒好,什麽條件都能對付。

鐘鳴展開手繪板,放在桌上。

然後拿起壓感筆,打開個空白文稿,先隨便寫了兩筆,熱熱手。

《祭侄文稿》的真跡,在那一堆書法果實裏,他記得清楚得很。別說是每個字的字形,就連塗抹的方式,都記得一清二楚!

因為《祭侄文稿》和《蘭亭集序》這種書法名篇,本來就是書法能力的一部分,自然也都包含在了書法果實中。

不過鐘鳴也不敢立刻下筆,《祭侄文稿》不比其他,這篇字的情緒是一以貫之的,必須一口氣寫下來,中間不能停頓。

確實,手繪板可以撤回,可以隨意刪改,但那樣的話過於刻意,反而不好復現《祭侄文稿》的內涵。

老金在一邊看著鐘鳴醞釀情緒,看他在手繪板上隨意寫了幾個字,又全都刪去。

“可以啊,這小子還是有點功底的,看來那幾句詩還真是他寫的。”老金內心默默說道。

終於,鐘鳴落筆了!

“維乾元元年,歲次戊戌九月庚午朔三日壬辰……”

鐘鳴寫得飛快,中途還在勾勾畫畫、塗塗抹抹,但沒有太多的猶豫,一字接著一字,刷刷點點!

老金兩只眼睛瞪得溜圓!

周森也在一邊看著,看得直皺眉。

這啥!

周森就只看到鐘鳴寫得這幅字,很多字都變形了,還經常勾畫、刪改,第二行就寫錯了,等到了中段的時候,更是大塊大塊地塗抹,好幾個地方都塗成了黑圈圈!

這讓周森這個輕微強迫症患者簡直是渾身難受,不是說寫現成的文稿嗎,怎麽還能寫出錯別字來呢??

你們書法家都這麽隨意的嗎?

當然,周森一點都不懂書法,連鐘鳴寫得具體是啥字都看不懂,也就頂多看看這些塗抹和刪改的痕跡了。

但是他看了眼老金,發現老金恨不得把脖子都伸到手繪板上,兩只眼睛更是瞪得溜圓,就跟見了鬼一樣。

周森暗自納悶,這是寫得好啊,還是不好啊?

看老金這個表情,這寫得不是一般好啊!

周森剛想問,被老金發現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別出聲!沒見這正寫著呢嗎!

周森瞬間把到嗓子眼的話又給憋回去了。

很快,鐘鳴寫完了。

“嗚呼哀哉,尚饗!”

當然,是沒有標點符號的,但這種情緒還是清晰地表現了出來。

寫到最後兩行,字跡已經極為淩亂、潦草,如果前邊的內容周森還能勉強認識一兩個字,那到了最後這兩行,周森就完全是在看天書了,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老金沉默了兩秒鐘,沒說話。

他知道寫完了,但還是在緊張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