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落幕（中）

“我就到此為止了嗎？”伊恩望著那在自己瞳孔裏不斷放大的爪子，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不知為何，以對方的敏捷力，突然的襲擊自己應該是看不清楚才對，但在這生命的最後0.1秒不到的時間裏，卻突然被放慢了一般。

這種類似定格的畫面讓伊恩心中感覺有一絲好笑，人說死之前那一秒會無比漫長，我還以為是電影特效，那應不應該有跑馬燈？

想到這裏伊恩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迷茫，開始回憶起自己的歷史！

……

在聯邦，經濟最發達，科技最領先的是北歐區，但要說最能代表白種人的，世人始終還是認可西歐區的，因為西歐區裏的很多國家，都曾稱霸過大海，引領過一個時代，即便是今天，西歐區的人從骨子裏並不是很看得起現在世界第一大區：北歐！

西歐區的家族在世界上是傳承的最久的，最高有上千年歷史的家族，這樣的家族不多，但幾百年的家族比比皆是，比如阿格尼絲家族！

伊恩出生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名字，因為他的家族有些特殊，是純血的近親家族，家族裏只允許近親通婚，近親通婚後代死亡率其實很高，並常出現癡呆、畸形兒或者遺傳病患者，風險極大，但這類家族傳統在很多區域的貴族高層卻又異常流行，除了所謂古老封建的血統論，還有一個特殊原因：那就是近親通婚，後代有很小的幾率出現卓越的天才！

這樣的例子很多，在近親血統中，曾有過舉世聞名的科學家、有過流傳百世的藝術家，甚至有過改變世界格局的統領人物！而在貴族裏，通過近親通婚也誕生過無數的商業奇才！

但從比率來講，畸形兒的可能性更多一些，而對於他們，家族的制度往往是殘忍的，但都會保證其成年，家族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並孕育成年，而後你則需要回報家族，如果你做不到，那麽你將不配擁有這個姓氏！

伊恩出生一直到五歲，從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屬於癡呆兒那一類，包括他的父母！

在阿格尼絲這樣的家族，生出一個癡呆兒並不稀奇，反而可以說非常常見，但這可並不是榮耀之事，在家族裏，這樣的人終將是要被拋棄的，所以不論是周圍的仆人甚至他的父母，對他的態度都非常的冷淡！

但伊恩的思想其實很成熟，可以說遠超同齡人，他不說話並不是他不能說，而是不想說而已，從小思維過於早熟的話總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幹擾。

比如我降生的意義是什麽？

這種哲學性問題，很多人一輩子也沒有答案！

他的邏輯也很簡單，周圍人對他不好，所以他也懶得理周圍的人，包括他的父母，然而故事總是要有轉折點的，伊恩的轉折點，就是那個有些溫柔得過分的女仆！

從來沒有人，那樣的對自己好，仿佛不計代價一般，伊恩一直不相信無私這種說法，因為在他的家族裏，連父母都沒做到無私的對待自己，更不要說一個外人，所以伊恩對她很好奇，一直暗暗觀察。

可是無論自己怎麽樣裝傻，這個女人永遠都是一如既往的對待自己，既不抱怨，也不要求，這讓他感覺很新奇，這世界上居然有這種人？

於是伊恩開始主動的接觸對方，一天大半的時間裏都是在她的屁股後面轉，看著她忙碌、看著她休息、也看著她祈禱，說到祈禱伊恩會很注意，因為每到她祈禱之時，那神情會變得比往常要鄭重得多，在書本裏他看到過，那叫虔誠！

受她的影響，伊恩對神靈非常的有興趣，他發現這種東西的存在很有意思，很多人對它們都報以敬畏，經常虔誠的祈禱，仿若它無所不能似的，但偏偏其實那個所謂的神靈從來就沒有回應過他們，甚至它的存在伊恩都覺得是虛假的！

但那麽多人，而且其中還包括他家族裏現在威嚴最盛的祖父，都是最虔誠的信徒，這讓他越發覺得有意思。

神，是那麽讓人向往的嗎？那種飄渺的存在，有那麽值得追尋嗎？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但伊恩第二個轉折點來了，有一天他的那個對他最好的女仆被毒打了一頓，而且看樣子似乎活不了多久了，在這種大家族裏，仆人的命並沒有聯邦形容的人命那麽高於一切，他們的命很卑微。

看著越來越虛弱的她，伊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

面對伊恩的問話，那個女仆笑了，笑得非常開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少爺你不是所謂的癡呆兒，我就知道我的選擇是沒有錯的！”頓了下突然又一臉沒落：“可惜……我等不到結果的那一天了！”

伊恩沉默了，對方的話透露著一個信息，她並不是真正的無私，是有目的，這也解釋了伊恩一直以來的疑惑點，當答案揭曉時，伊恩突然感覺到一陣無聊，但還有一個問題他有些在意：“你是怎麽發覺的？”他不覺得以對方智商能看得出家族裏所有人看不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