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地下城（II）

隧道比想象的還要長。

幾乎足足花了近一個小時，費倫和庫洛娜所乘坐的電車才到達了第五層。這倒不是因為電車的速度慢……好吧，這也算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因為在乘坐電車的過程之中，費倫也對這座地下城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如果是在地面上的話，那麽這座地下城看起來應該就是圓柱形的巨大高樓。而地下隧道則好像是藤蔓一般，呈現圓環狀纏而下，附著在這棟巨大基地的最外層。這樣一來的確能夠覆蓋到這座基地的每個地點，但缺陷就是要花費的時間明顯過長。

不過這也算是給費倫和庫洛娜一個確認的機會，至少從他們經過的車站來看，大部分地方都完好無損，沒有什麽異樣。有些地方產生了坍塌，還有被水淹沒的痕跡，但是問題並不嚴重。

除此之外，這裏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要說最大的問題，那麽就是在這裏，費倫沒看見任何人，活的和死的都沒有看見。這讓他不由想起很久以前看的某些地攤雜志文學上描述的什麽歷史之謎，比如某某古城遺跡裏人們沒有發現屍體，只看見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完好，除此之外空無一人，就好像是在某個時間段，這座城市被它的住民徹底拋棄了一樣……嗯，先不管雜志上寫的是真是假，至少現在，費倫覺得眼前這座城市就挺符合三流地攤文學雜志的套路，完全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用途建造的巨大地底城市，但是在建造完成之前就被人拋棄，沒有發現任何生活過的痕跡，這裏面隨便拍幾張照片寫篇稿子出去，也就夠自己混日子的了。

不過……

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走下電車，看著原本漆黑的車站再次在庫洛娜的操縱下變的明亮起來，費倫卻是皺緊眉頭。怎麽說呢？庫洛娜的能力沒有出現問題，她也確認過，附近沒有任何生命體，而這一點兒費倫也不懷疑，因為他也展開了自己的領域，而在領域之中，費倫所得到的，是和庫洛娜一樣的反饋。

可是，他總感覺這裏有什麽不對勁。

這裏本身的反常和詭異還在其次，但是費倫卻總感覺好像的確是有什麽東西在這裏。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就好像你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有哪兒不舒服，但是真要問你哪裏不舒服，你又回答不上來。但是當你不去在意的時候，卻總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正常一樣……

雖然這裏從來沒有被使用過，但是時間還是給這裏留下了不少的痕跡。庫洛娜打開的那些燈並沒有完全亮起，或許是線路老化，也可能是被蟲子啃食，整個車站為中心只有三分之一的區域有燈光，在道路兩旁還好一些。但是在兩側的房屋內，燈光卻是時有時無，遠遠看去，這裏就好像是一座普通的城市。

只是沒有人而已。

“噠噠噠……”

漫步走在街道，庫洛娜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座城市的好奇。這也很正常，因為這座地底城市除了天空之外，基本上都是按照地表城鎮來建造的。而在地表的城鎮因為天災人禍各種原因，這麽多年下來很難會有保存完整的城鎮建築，因此像庫洛娜這樣在大災變之後才出生的人，根本不知道災前的城鎮是個什麽樣子，或許她們能夠通過一些影像資料有所了解，但是這和親身走入其中，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嗯？”

在走過街角的時候，費倫忽然停下腳步，接著望向了路邊的一塊廣告牌——那是一塊非常普通的廣告牌，因為被庫洛娜啟動的緣故，此刻正在播放一則化妝品廣告。在銀幕大的面板上，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正在跳來跳去，四周的場景一會兒化為森林，一會兒變成草原，然後還有一瓶洗發水跟著飄來飄去……好吧，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就在剛才，費倫可以確定，自己看見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動了一下，然後悄然無聲跑掉了！

那絕對不是光影所造成的錯覺！

可是……

即便費倫能夠確定這一點，但是他的領域帶給自己的反饋卻明白無誤的在反對自己主人的判斷——領域裏，費倫什麽都沒有感受到。而很明顯的，庫洛娜顯然也並沒有察覺到這裏有任何東西在移動，不然的話，她一定會有所反應的。

一種反常的矛盾。

費倫轉過頭，警惕的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綠化帶和人行道，那裏什麽都沒有。枯萎的綠化帶也早就只剩下一些植物的殘骸而已。被灰塵覆蓋的地面上看不到一丁點的奇怪跡象，但是費倫可以確定，自己剛才看見的，絕對不是錯覺。

雖然只有一瞬……

“指揮官？”

“沒什麽。”

庫洛娜的聲音在費倫耳邊響起，而聽到庫洛娜疑惑的呼喚，費倫搖了搖頭，接著轉過身，繼續跟著庫洛娜向著中心區走去。